一陣躁動的清風吹過他披垂的長發,青絲掃過麵頰,柳於陣被一股強烈的殺意驚醒,頓時睜開眼睛,警惕地從平房屋頂跳到了不遠的茂密榕樹上。
他身邊沒有人,所有下人都被他一早支開了,整個丞相府除了懸掛的紅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外,沒有其他什麼不妥。
他站直身子往更遠的地方看去,即使極其微弱的燭火他都能捕捉到,視線立即被圍牆外的動靜吸引。百米外的地方,有兩個隊人正在會麵,從那慢慢移動的紅色火光來看雙方人數都不少於三人。
柳於陣摸向自己腰腹,在他的懷裏藏了一把昨天剛剛做好的小型弓弩,能連發三發短箭。作為隱匿高手同時又是狙擊神槍手的中鋒隊員,隱蔽氣息完全不成問題,何況這些人目的應該並不在於他。隻是這麼強大的殺氣從哪裏來,這種職業殺手才有的極輕的步調可是出自那行人?
離的太遠了,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柳於陣酒氣還沒有散,要是冒然過去可能光是酒氣就能暴露身份,他還是記得自己回來的目的的,這一個月內如果不能得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消息,他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地的好。宮裏挺亂的。
他記得某聖女大人最愛看宮廷劇,不訓練的時候能從早看到晚,曾經為了追《步步驚心》把隊長都給踢出門去了。他就從來不愛看這種勾心鬥角的故事,人和人相處為什麼不能坦誠相見,明明可以用於人類文明發展的技術卻用在了對抗自己同類的身上,不論是硝煙滾滾的戰場還是看似風平浪靜的後宮,都絕不是他喜歡的地方。
偏偏進入皇宮的竟然不是聖女而是他!這可真鬧心!
於陣重新蹲下身子免得暴露了身份,卻突然聽到一個女子高聲說道,“本宮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是茗歌娘娘的聲音?
他記得那個女人好像不想呆在大燕國,怎麼就不想呆呢,他看著她在燕王懷裏挺高興的呀,這大半夜的特地跑過來跟別人炫耀的麼。別人有沒有嫉妒他可不知道,他可是絕對不會嫉妒的!
話雖這麼說,柳於陣卻是立即跳到了離他們更近的屋頂,悄無聲息地隱蔽自己。
宮裏的房子都很矮,而且都是斜頂的,一站不穩就會滑下去,但隱藏在那些大型裝飾物後麵完全不會被人發現,而且這些米漿黏的房子比他執行任務時很多泥沙牆穩固的多。
隻見兩行人交頭的兩人並不是兩名女子,而是一男一女,女的便是茗歌娘娘。
茗歌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望著那名二十出頭的男子道,“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安郡王死後你什麼也不是,想要複仇的話就聽本宮的話。”
於陣看了看那男子,男子一臉淤青,傷痕隱約可見,冠髻不整。還沒聽茗歌說完,他憤怒地瞪著眼睛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與其被抓回去欺淩侮辱,我不如現在就死!要對燕滕華那種人下手你另尋高就吧,我幫不了你!”
“沒骨氣的東西!你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了?你忘了這王位這天下本該是你的囊中物?!這都是敗誰所賜?”
那男子捂著耳朵低聲叫嚷,“別說了!讓開!”
“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逃跑的事招出去。看你能逃去哪裏。”
本覺得茗歌看上去跟仙女下凡一般漂亮清秀,沒想到說起話來這麼厲害,柳於陣吐了吐舌頭,看來這後宮真能把人逼瘋。
男子用力地推開茗歌,那瘦弱嬌小的女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弱不經風的身體立即磨破了皮,她疼起來就大叫道,“你,你這賤人竟敢對本宮這樣?!給我追!”
於陣正想下去,然而突然怔住,又來了,又是殺氣,到底是誰釋放出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