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子的聲音傳入耳廓,依舊是那滿富磁性的嗓音,“雨樓隻是想幫我,幫我得到天下,得到你。於陣,你也會幫我嗎?”

“你會答應?他要是想傷害我,你會保護我嗎?”

“會,為了我的於陣,就算要了我的命,也必定不會讓他傷你!”

柳於陣怔了怔,跟其他任何時候不一樣,柳太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的真切,特別的誠摯,就好像真是真是那名一回事,愛柳丞相已經愛到了骨子裏的程度。

“那,於陣謹聽您的安排。”柳於陣放棄了執念,垂手任由柳陵擺布。

炙熱的親吻遊上了頸窩,瘋狂如那個人,幾欲將他身體所有角落都布上自己的痕跡,以此掩去燕王的。

柳於陣知道,他今番很可能再也回不去大燕了,不過就算要死,也要找到與李雨樓同歸於盡的辦法,不為任務,也為了兄弟。

然而,柳太子並未繼續,他雙手抱著柳於陣的肩膀一推,“不,還不是時候。”他恢複了平日裏燦爛和煦的笑容,“出浴吧,我帶你去見雨樓。”

“哦?太子可不要後悔啊,臣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柳於陣開玩笑地道。

“你會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與李雨樓正式會麵,這場對弈來得太快,反而讓他有點手足無措。不管了,先見到再說。

“‘雨樓’‘雨樓’的,太子叫別人也會跟叫‘於陣’一樣親密?您是何時認識這個人的,甚至連臣都不願意告訴。”

柳太子把他從浴桶裏帶出來,親自替他擦幹身上的水珠,愛惜得就像對待什麼天價昂貴的藝術品。

這般漂亮的酮體,他小時候經常見,長大以後做了太子,卻再也不曾見過,更沒有再與丞相同床夢話,也沒有當初年少時的童真了。

所有的感情都被一層名叫“君臣”的紙給隔了起來,讓柳丞相離他越來越遠,到最後,連柳丞相的心意都無法感受。

柳太子巨細無遺地說道,“七年前,也就是我剛成為太子不久的時候,我在路邊救過他的命。”

柳於陣邊聽著柳太子說話,心裏邊捉摸著要怎麼才能抓得住李雨樓。

七年前,那時候李雨樓還不是被通緝的罪犯,然而約莫兩年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能讓這麼一位學習優異,連跳幾級的天才學生變成了殺人惡魔,走私槍火、非法集會,無惡不作。

他真的擔心為什麼柳陵會跟那種人往來,而且看樣子真正的柳丞相並不知情。

就在他們準備登門造訪李雨樓的時候,太子殿的院子裏突然熱鬧了起來,芸芸眾人擁簇著一位短發青年,他們不是迎他,而是攔阻他,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他攔下。

褐發下的銀色耳釘反射著亮光,格外耀眼。看見柳太子身邊的柳於陣,那人麵色中夾雜著一股濃濃的殺氣,好似他的笑容都變得可怕起來。

“雨樓,不是叫你不要來嗎?”柳陵溫和的聲音吐著嚴厲的話語,倒不是在凶他,而似是埋怨。

柳於陣終於對上了李雨樓的雙眸,四目交彙的瞬間,猶如電光火石。拱手,行禮,柳於陣學著丞相應有的模樣道,“李公子。您是來找太子的嗎?”

“不,我是來找你的。”李雨樓笑意微斂,身體四周氣溫立即下降,相比起燕王更加霸氣外露,比萬洵夜更陰邪可怖。“我聽說丞相想出了新的賦稅法子,實在太好奇了,忍不住登門造訪,但求解惑。”

柳於陣不慌不亂,對方一眼就把他看個明白,裝樣子隻是為了不暴露自己複雜的身份,“李公子何必取笑在下,近來禦靈國無數異術者投奔別國,在下在大燕時,不免還是接觸了一些新奇想法。”

李雨樓依然盯著他看,“哦?可是哪位叫桂小柒的公子?柳丞相當真遇人不淑,那人絕非善類。”

“桂公子無心政治,所教不過是為國富強而已,怎可如此詆毀?”柳於陣露出他招牌的天真無邪表情,滿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李雨樓愣了愣,嗬嗬一笑,轉而快步走到柳陵的身邊,單膝下跪,完全把柳於陣的存在感給屏蔽了,“我難得回來,你繼續陪我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