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上擁有真實,那燕滕華親吻他的時候是真實的嗎?
夢中柳於陣不斷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什麼人,可回應他的卻是無盡的空虛。什麼也沒有,他就像一個被懲罰關禁閉的孩子,幻想著身邊有誰曾經陪伴過他。
突然,雙手有了溫度,他摸到誰溫暖的懷抱。
他努力去把那個人看清楚,卻發現了一張冷漠孤高的、嚴肅正義的臉,那一頭短發青春洋溢,那雙細長的黑色眼睛鐵血無情。“隊長?”
他想方設法去抓緊那個身子,再近一點,幫幫他,他不想遺忘,告訴他那不是夢……
不是夢?那應該是什麼?
隊長的麵容越來越模糊了,他越想靠近,就越感到迷茫,心中好似被生生剜去了一塊,留下一片巨大的空白。
那裏本來是什麼呢?
隊長,我放不下也戒不了的那個人……是誰來著?
隊長?
手中還有著溫暖的熱度,可隊長已經遠遠而去,那帥氣的短頭發被軍帽遮上了,帽子慢慢遮住了隊長的臉。
隊長?隊長……是誰來著?
忽然這手中的溫度變得更真切了,有人在搖晃他,立即將他從虛無的夢境中喚醒。
“丞相,是早晨了哦,該起身了。”
聽著柔軟繞耳的親昵女聲,他揉揉朦朧睡眼,睜眼就看見一張俏麗娟秀的臉蛋,不禁吃了一驚,“你靠我那麼近幹毛?喂喂喂,我昨晚該不是跟你……誒喲,好疼!”
柳於陣感到全身不可思議地疼痛著,他詫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到處都是染血的繃帶。
“丞相,我是佩環啊,我是您的侍女,您是這個國家的丞相。”佩環扶著他的身子,幫助他坐起身來,見到柳於陣對她謹慎又抗拒的樣子,心裏更加難過。
“什麼丞相?我又是誰?”
佩環手忙腳亂地為他更衣洗漱,把他打扮得神采飛揚,但是,如今的丞相看上去卻有種從骨子裏透來的活躍,他不再如她初見時懶懶散散,反而讓人難以捉摸。
柳於陣嗬嗬一笑,那笑意好似有幾分假,卻依舊好看嫵媚,“我要吃好吃的。佩環去給我做嗎?”
失憶了,饞嘴倒沒有改掉,佩環點點頭,笑盈盈地去辦,“丞相等著,佩環這就去弄給你吃。你的傷還沒有好,記得不要下床走動哦。”
“好!”柳於陣聲音清靈響亮,擲地有聲,還是那個俏皮的美男子,卻有哪裏大不一樣了。
直到看著他乖乖地鑽回被窩,佩環才出門吩咐下廚。
一見佩環走了,柳於陣“霍”地掀開被子,蹦蹦跳跳地下了床,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上躥下跳的。猛然之間,他頓了一頓,抬頭看向房梁,那兒並沒有人影,但他咬唇放下了正抓在手中把玩的鏡子。
與此同時,有人“咚咚咚”地敲響了他的房門,邁入房間的是那名紫袍帥哥。
“於陣,你還想要轉生石嗎?”那人見他醒了,便柔聲問道。他的笑容裏頗有幾分狡黠,手中就拿著一塊寫滿甲骨文的白色石頭。
柳於陣瞪著眼睛看向他,紅唇顫動,“你又是誰?”
禦靈希給了他一個十分全麵的解釋:
他是禦靈國的丞相,很可惜他失憶了。他需要做的就隻是留在禦靈希身邊,每天每天。
柳於陣到底沒有拿那塊轉生石,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那東西應該怎麼用。禦靈希就告訴他,轉生石如果與持有者產生了共鳴,就可以將那人傳送到另一個時空去,很遺憾它並沒有與柳於陣產生共鳴,於是柳於陣就不要它了。
柳於陣的傷好得比想象中快得多,甚至超乎了禦靈希的想象,可每當看見柳於陣上躥下跳的模樣,他便十分擔憂。
長亭外,山巔陡立,棧道連綿,這是中原的西方,地勢偏高。
當秋冬襲來,禦靈國很快便迎來了冷風颯颯,落葉蕭條。
偏是因為柳於陣的到來,禦靈希注定不會無聊了。他會帶柳於陣去那個山頭看麋鹿,他會帶柳於陣跋山涉水去看沒看過的風光,他們會喬裝成情人混入市集上去,與子民同樂,看花燈,賞戲劇。
禦靈國外天下混亂,唯有他禦靈國一家獨樂。
然而,他卻從未如願得到柳於陣,並非他不能得到,而是不願破壞這種美感,柳於陣也從來沒有心甘情願地喜歡上他。
又是月夜,禦靈希采來隻在禦靈國深秋開放的瑰紅色秋見笑,漂亮的花兒就好似柳於陣的誘人的笑容,卻又永遠無法比得上那般笑容,相似的是,它們同樣轉瞬即逝,難以珍藏。
“於陣美人,送你。”
禦靈希還沒有送出花朵,那個喜歡搞怪的柳於陣突然從門邊閃出來,“吼”地大喊著,想要嚇他一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