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陵的目光變得異常狠辣,他看著別的地方,那兒很遠很遠,但是那裏有一個人正在等著他。

他今天是瞞著李雨樓偷偷跑進來的,本來進入大燕的順利程度讓他有點懷疑,然而他所聽到的事情卻讓他瞬間心涼。

隻有他不知道。

連燕王都知道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指甲嵌入肉裏,幾乎再用些力就能掐出血來。

雨樓……你騙我!

我柳陵可是這麼好騙的人?

“娘娘,今日不宜帶父王離開,還請娘娘相告父親的所囚之地。”

“太子這可為難本宮了,本宮隻知道若是一月之內李雨樓不自動現身束手就擒,柳王就會被懸掛在午門當眾勒死。”

“……!!”柳陵大吃一驚,今日所獲已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娘娘,柳陵必須先行離開了,我們改日再談吧。”

“好。太子自己小心,本宮就不送了。”

柳陵飛快地離開了大燕的王宮,快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

如果這世間真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那就是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於陣了!

待柳陵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從“鬆懈”的守備中逃脫,肖子配再度出現在茗歌身邊。

他好奇地看向柳陵離開的方向,連他也不知道原來柳陵不曉得柳於陣險些被殺一事。

“你都聽到了吧?要怎麼做請讓燕王看著辦吧。”茗歌揉揉兔子的小腦袋,喜歡地在它身上蹭了蹭。

肖子配朝蹲坐在地的她伸出了手去,“娘娘,午門勒死這種事太過了。女孩子家不該這樣。”

茗歌看著他伸出的手,不禁怔了怔,她沒有伸手回應,側頭冷笑,“哼,什麼女孩子家,我還算是天真純情的小丫頭嗎?”

“娘娘在屬下的心裏便是天真純情的小丫頭。”

“肖將軍,您這是在戲弄本宮嗎?”

“娘娘,您王兄之死是燕王歪曲事實,他其實正在大燕國養傷。隻是您待心機太過,燕王想給您一些教訓而已。”

看著麵前的木頭腦袋居然說出這種話來,茗歌根本不及懷疑事情的真假,“你說我王兄還活著?!”

“當然。燕王從前不喜濫殺無辜。這事是柳丞相派安信執行的計劃之一,若不是安信公子從李雨樓手中保護了您的王兄,怕且您現在就真的見不到他了。”肖子配說得十分認真。

茗歌霍地站起身,毫不顧忌身份形象,一下子飛撲進肖子配溫暖強壯的懷裏,一時間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淌,“讓我見他,我要見他。”

“好。但容屬下先將此事向燕王彙報,您要見淩朔王爺也得經過燕王的同意。您知道他現在脾氣不好。”

“我也一起去!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我願意說!”

肖子配木頭臉上出現了淺淺的笑顏,所以說茗歌真的還是天真純情的小丫頭啊,萬一他說的是假的要怎麼辦,她相信得太快了。

他會騙她嗎?不,但他不能確定燕王會讓她見到洛月淩朔。

肖子配帶著茗歌來到燕王所在的高城之上,同樣帶著的還有擔憂的心,雖說是另有計劃,但放走柳陵這件事燕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兩人忐忑不安地站在燕王的身後。

茗歌以前並不知道燕王可以可怕成這個樣子,她所有挑釁所有心機,在他看來不過是過家家的遊戲。

過了許久,燕王忽然開口道,“茗歌,你比本王想象中的還要狠。”

“我要見王兄。”茗歌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不管燕王如何作答,她都想要見他。

燕王轉過身來,遠方帶著硝煙氣味的風吹拂著他的青絲黑發,冰冷的眸子裏閃出了點點難得見到的溫柔,“子配,帶她去見吧。淩朔就住在她的別院裏。”

“是。”肖子配總算鬆了口氣,卻又對燕王的溫柔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歡騰得眉飛色舞的茗歌簡直想要做出更誇張的開心表情,那個性子孤高尖銳敏感的女人,居然也有抱著將軍蹦蹦跳跳的時候,看得出自她來到大燕之後卻是改變了不少,骨子裏卻有不變的俏皮。

還是女人心細,茗歌歡喜之餘不忘說道,“王上,丞相和您待茗歌不薄,是茗歌小人之心試圖傷害你們。不過以後不會了,隻要王上想要茗歌去做的,茗歌都願意做!王上,茗歌相信丞相絕對不會有事的。您說對嗎?”

“但願如此。”

“等丞相回來,茗歌就告訴他封後一事隻是逢場作戲,讓丞相誤會實在……”

“好了茗歌,”燕王見她懷裏抱著兔子,便問道,“它是你的?”

“不,”茗歌低著頭,雙手奉上,“本來是柳太子給茗歌的,後來聽月蘭說,這是‘以前的丞相’最喜歡的兔子。名叫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