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燕滕華為何要拚盡全力保護他,是因為在自己受盡李雨樓傷害的時候他沒能在身邊保護,這般的自我怨恨使燕滕華選擇了自我傷害。

可這不是柳於陣想要見到的啊!

不管身體有多痛,他拚命地奔跑著,難過地衝回自己的房間。

燕王本不應該被卷入這樣的生活,他是至尊至上的王,他不該記得有過柳於陣這個人,也就不會為了保護柳於陣而東奔西走,費盡心思想要求得兩全其美。

他柳於陣是小隊的眼,他有必須執行任務的命,如果他的任務會給燕滕華帶來傷害,那他寧願燕滕華從來不記得有過他這個人!

“月蘭!月蘭!”柳於陣大喊著闖進房間,“幫幫我!”

月蘭大概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跑回來了,心中有種不安快速上漲,“丞相怎麼了?”

柳於陣握緊月蘭的雙手,焦急而懇切地道,“月蘭,你一定能做到的對不對?拜托你,拜托你讓燕王忘了我吧!我、我不想看他為了我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他!”

“丞相……”月蘭注目凝望,柳於陣的話語帶著滿滿的哀傷和急切,他居然拜托她這種事?“丞相您好不容易記起燕王的,這樣怎麼可以?”

“月蘭若不幫我,”柳於陣咬住下唇,長長的睫毛下,漂亮的眸子裏有了滿分憂傷,“那我唯有去禦靈國偷忘年草了。”

“萬萬不可!”月蘭連忙阻止,“您若進入禦靈國別說使用忘年草了,估計您想再見燕王都成問題。”

柳於陣高高地捧著月蘭的小手道,“要什麼代價你才肯幫我?”

事情怎會演變成這樣?月蘭為難得很,如今唯一能保護柳丞相的就是燕王了,他居然想讓燕王遺忘自己?!

在柳於陣再三的懇求下,月蘭無可奈何,既不能瞞騙他也不能拒絕他,隻好道,“那麼丞相,請把您貼身的一件飾物要燕王將於陣忘記,除非用於陣的心來交換。交給月蘭吧。”

“我相信你。”柳於陣說話的時候仿佛聲音都帶著歎息。

他全身上下最貼身也是最沒用的就是他長長的黑發了,揮刀斬斷這三千煩惱絲,還他短短的清爽幹練。

月蘭一驚一乍的樣子讓他淡淡笑了,“沒關係,喏,給你拿著。我現在就要要走了。小配剛剛已經看到我了,不會給月蘭帶來麻煩的。剩下的事情還請月蘭務必幫我。”

月蘭在身後“丞相”、“丞相”地呼喚他,可是柳於陣卻越走越遠,直到完全消失在這寢宮之中!

柳於陣迅速離開大燕國,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對他們說出口,他害怕……

隊友們一個接一個地退出了任務,而他必須立即克服心理障礙再度回到李雨樓的老巢,這等挑戰一刻不停地侵襲著他的心。直到他看到燕滕華因自己而吐血之後,這仿佛無法逾越的障礙卻輕而易舉躍了過去,比起看見燕滕華為保護自己而受傷,他寧肯死在李雨樓手上。

這個世上將不再存有一個名叫柳於陣的丞相,他將自己完全歸屬到小隊去,正如這斷去的頭發,他也與燕滕華從此一刀兩斷。

虛弱無力的他能夠跑到哪裏去呢?天星的人很可能還在尋找他。

爆破和狙擊是件很隱蔽的任務,他不能被這些人發現,盡管要是跟著洛月天星的話一定能更快進入柳國。

大燕國的清晨一片寧靜,路上連個行人也沒有,空蕩寂寥,落了一地的紅楓將小道鋪成紅毯。

柳於陣步履有些沉重,身體無法跟上他的行動,頗有一種離魂感受,他扶著巷子矮牆緩緩走到那個榕樹地下,那兒埋藏著他來時刻意藏起的武器,是隊長交給他的,說是必然會用得上。

他掘開泥土,在靠近樹根的地方終於見到了那個半身多長的大木盒。

木盒裏頭用幹燥的茅草填滿,柳於陣來時並未開過盒子,如今一看不禁讓他打了個寒戰!

這模樣、這質地、這手感,郝然就是現代製造的狙擊槍!更重要的是,柳於陣一抹便摸到了槍柄上的刻文,,上麵是他親手刻下的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難道是要證明現代的兵器可以挪到古代來用嗎?

隊長是不是回去過了,他也好想回去啊!

他真的不想再留在這個時代,不停地被人傷害,還有,傷害小華……

一個大男人抱著一把槍磨磨唧唧實在不是他會做出來的行為,柳於陣收拾收拾心情,趕忙用黑色布袋將木盒包起來,背在背上,要為去柳國而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