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地牢曇花一現的秦恒很快又消失在他麵前,沒有半句解釋,沒有半點猶疑,冰冷的眼眸中失去往日的溫情。
一鞭接一鞭,殘忍酷刑在他的身上施落,在叔父的保護下從未受過半點傷害的他,哪裏能夠這一絲一毫,但是,沒有哪種痛可以比得上叔父轉身離去的漠視,他不要他了,一直以為說過“好”就會永遠守在他身邊的叔父,不要他了……
眼前漸漸蒙上黑霧,意識在那夜之前的記憶中流轉。
還記得叔父會把他抱得高高的,會親吻他的額頭哄他入睡,會站在他的身邊,溫柔地對他說話,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好似永遠也不想不讓他知道,這世上原來有一種感覺,叫做“痛”……
他慢慢走入那道白光之中,讓自己永遠停留在記憶裏,直至再也不會醒來。
“哈哈,沒想到竟然有這種機會,可以隨意撥弄高高在上的秦王!”有一名大漢走入地牢,接過那人手中的長鞭,兩手一扯,長鞭發出沉悶的風聲,“真有趣,也讓我來試試。”
“來吧,給你。這小皇帝真不堪打,你要是一下子把他打死了,咱們可就沒樂趣了。”
“嘿,這種賤貨天天養在宮裏,皮光肉嫩的,怎知道我們這些人怎麼過活的,要不讓他吃點苦再死,我心裏感覺對不住我自己。”
那人說著,一鞭子抽在秦容的身上,清脆響亮的鞭聲在他耳中格外悅耳動聽。
“沒人保護你,你就是一個廢物!廢物!娘的,看老子抽死你。讓你這廢物如此囂張!”
廢物?
他丫的說誰是廢物?
這個詞是哪個神經病在自誇麼?
“你今生都不可能再當皇帝了,死了這個心吧,天下是恒王的天下,你就乖乖去死吧,廢物!”
又是一鞭子,如此趕緊利落,見痕不見血,卻是磨骨削髓的痛,可謂技術高超。
“廢物廢物的……”那喑啞的聲音再度想起,聲音很小,沙沙的十分有魅力,又猶如熟睡孩子的囈語含糊不清。
“哈?”兩名大漢好奇地看著他,誒喲,這家夥竟然還有意識啊。
再一鞭子,他們要擊中他的臉,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們還是要盡快破了他的相貌,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認出他的好。
然而,這一鞭子急速揮出,卻在他的臉頰邊落了個空。
並不是技術出了問題,而是被吊起的柔弱少年以超快的速度側開了頭去,完美地避開了這鞭子。
“什麼,你這廢物竟敢反抗?!”壯漢立即怒紅了眼睛,憤恨地盯著他。
卻聽那秦容的聲音越變清晰,“廢物……指的是我嗎?”
“錚”一聲巨響在他左手的鐵環中響起,整一個地掙脫了鐵鏈的束縛,被破壞的鐵鏈七零八落,而那隻手雖然還套著鐵環,卻已經握緊拳頭,正垂在腰間晃悠!
再去看他的眼睛,那雙原本無神的可憐楚楚的眸子,不知何時竟變得攫取可怕,好似正閃爍著血紅的凶光一般嚇人。
“怎、怎麼回事。鐵鏈斷了!”大漢被嚇得手無足措,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上去重新把他綁起來好,還是逃命好。
逃?他們為什麼要逃,不過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皇帝。
“抽他,快抽他!”
再次揮舞的鞭子毫無意外地被秦容接在手裏,那原本脆弱的秦容,竟然握著鞭子一端用力一揮,就能將身形是他兩三倍的大漢甩到牆上。
“混蛋們,看來要我好好教教你們禮儀。對待長官,不覺得這點小傷實在太不夠意思了嗎?”上身赤/裸的秦容緩緩說道,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他們的眼前發生著。
他們一定騙了人,為什麼,這個看上去柔弱得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男子,竟然猶如鬼神一般掙脫了繩索,幾道鞭子揮舞下來,他們斷肢殘體,甚至連離開地牢的可能都被奪去了。
“你們的上頭在哪裏?老老實實回答的話,我就放你們一命。若不從實招來,那就隻有死。”
“秦王、秦王饒命,秦王饒命!小的隻是替恒王賣命,隻是個執行的,求秦王開恩啊!”
“禽王?這又是新的侮辱詞麼?”秦容麵無表情,陰冷的麵孔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秦王、恒王?這不是他要的字眼,微蹙眉,秦容拎起其中一人問道,“你們是本地人?怎麼都會說中文?”
見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作答,秦容又道,“那就讓我見見你們說的恒王吧。”
這秦王到底怎麼回事,不但瞬間強到不似人,現在竟然連恒王都不認得了?!
站在高高的山巔之上仰望大地,這片都城就仿佛籠罩在一層陰暗的濃霧之中,讓他不禁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