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一直跟著我的熱心學長秦輝天,剛回到宿舍,就看到了聶星瀾。
她的額角有一塊新的瘀傷,眼神木然,縮在宿舍的角落裏,久久沒有說話。
我於心不忍,伸手將她攙扶了起來。
她抬頭看著我,眼中似乎有淚光,用細若蚊呐的聲音對我說:“謝謝。”
“你還好吧?”我有些擔憂。
“嗯……”她死死地咬著發白的下唇,自始至終沒有落下眼淚。
屋裏一時沉默,過了許久,她卻忽然問我:
“白淩然同學,你認識那個人嗎?”
哪個人?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開學的第一天,聶星瀾就以一種令人意外的方式,迅速的成為了眾人口中的焦點。
一個又一個傳言,在女生們的竊竊私語中湧現,家賊、酗酒成性的父親……那些刺耳的詞語,讓旁人聽起來都覺得芒刺在背。
很快我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後續,林江茶手下的那群混混,在他的指示下,衝過來及時的攔住了宿舍前醉酒鬧事的男子,采取了強硬的手段,一路將男人拖到了離學校很遠的荒郊,據說還補了不少拳腳。
等聶星瀾回過神來,隻看見不遠處的一名黑衣的少年,雙手插在衣兜裏,不動聲色地望著這邊,目光對視之時,他卻漠然轉過了頭去。
我不知道林江茶為何心血來潮插手相助聶星瀾,卻當真對他多了幾分感激。
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些不經意的舉動,就會溫暖一個人茫然失措的心靈。
分班名單很快就貼了出來,我同聶星瀾被分到了同一個班,隻是,她推辭了我“來坐一起”的邀請,而是獨自坐在了最後一排靠窗的角落。
我頗有幾分懊惱,卻也隻好隨她去了。
新同桌是名叫莫沫的女孩子,很開朗,又有著自來熟的個性,得知我是從外地來這兒的,拉住我就開始天馬行空的胡侃起來,從此地的風土人情一直講到學校的成績排名。
我不好意思地笑:“若是以我自己的成績,在班裏一定已經算得上倒數第一了吧?”
她卻連連搖著頭,將名次表鋪到了我的麵前。
“別泄氣,白淩然,你看,你隻不過算是中遊而已,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個名字上——“林江茶”。
這是按入學成績排名的表哥,班內五十名學生,他的名字卻僅僅在十名開外。
莫沫顯然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湊過來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白淩然,你在看誰?喔,他啊,你還不知道吧,這個人曾經和我在同一所初中,可算得上是一個傳奇人物,他屬於那種又會念書又會打架的人物,但很不合群,又有點特立獨行,當年,還有段挺轟動的傳聞,說他跟一個女孩子談戀愛呢……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叫……叫什麼來著?”
原來是這樣嗎?我低頭不語,暗自尋思著,林江茶在乎的那個人,是那個名叫“姝桐”的女孩子嗎?
這時,教室走近一個枯瘦的、帶著老花眼鏡的老頭,班裏一時安靜,他自我介紹說自己是班主任,又洋洋灑灑的說了課表安排和不少注意事項,然後便開始點名。
“林江茶……林江茶?!林江茶同學來了沒有?”他推推眼鏡,語氣頗為不悅。
教室裏鴉雀無聲,就在這時,門卻忽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