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可以的!”我抓住了他冰涼蒼白的手,他朝我看來,我笑看他,“像我一樣!你可以把神身放在這裏,須彌,不要再像一件神器一樣活著了,那樣會束縛你的自由!”
他的神情立時驚詫起來,黑洞洞的眼窩裏是顫動的火焰:“對,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他抓起了自己如同骨頭一樣的長發,又摸上自己形如惡鬼的臉,他顫顫地摸上自己的身體,看向自己蒼白的手指,“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他慢慢閉起眼睛,血色竟是從他那張幹枯的臉上開始漸漸浮現,瘦削如同骷髏的臉也慢慢出現了皮肉,尖利的指甲變得圓潤而光澤,蒼白的手指變得修長而飽滿。
他全身的皮膚也變得白皙而富有光澤,骨頭的項鏈染上了金屬的顏色,黑色的皮衣開始拉長,腰間的骨鏈也浮上金屬的光澤,全身如同不羈的朋克,又像是叛逆的搖滾歌手。
他如同骨骼的長發已經纖細如絲,如同白中透出死亡的灰,灰中帶著人骨的白,他緩緩睜開眼睛,我的麵前已經是一位英俊的,散發著黑色的神秘,滄桑的陰鬱的男子。
眼窟窿裏的鬼火已經化作一雙眼睛,但是,眸光依然和火焰一樣跳躍閃耀,宛如依然是火焰在熊熊燃燒,這一次,他的燃燒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對新世界的渴望。
原來他是這個樣子,他真的在這裏太久了,久到迷失了自己。當他迷失的時候,或許,他更喜歡自己隻是一件簡簡單單的神器,死氣沉沉地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不會因為漫長的歲月而迷茫,困惑,痛苦。
“謝謝你給我一個交代,讓我解脫。”他的神情顯得很平靜,“其實,在你帶走天眼之瞳的時候,我心情很複雜。我守護了它上萬年,隻知道她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她,你卻拿走了她,讓我一時覺得整個世界空了,我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存在,我開始懷疑我的存在。可是……”他看向白骨的牆壁,“當我看到那些小東西時,我又感覺到了一絲解脫,我終於不用再為那堆石頭活著,不用為她困惑,為她迷失。”
“對不起。”他讓我又想起了上古魔方,上古比他還好些,因為上古不是為我而活,而是為了東皇大帝,所以,他再遇我時,沒有像須彌這樣因為困惑迷茫而陷入混亂與瘋狂。
“你那件被我咬壞的神器呢?”他朝我伸出手。
我看他一眼,把守護放入他的手心,他看落永恒,眸中帶出絲絲的感慨:“如果我能和他一樣,完完全全是一件神器,像一件神器一樣活著,就好了。”
我抬手輕輕撫過永恒破碎的身體:“他們有神魂的,遲早也會和你我一樣修出人心人性,就像永恒,他在為自己能力的不足而煩惱,他擔心會被我遺棄,他開始害怕寂寞,所以,他才會那樣說。”想起他說的那句話,讓我心疼,與其被主人遺棄,不如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