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宇身後緊跟著五千名大勝軍輕騎,馬蹄聲如同雷電一般在江南的大地上奔騰,自馮雙禮的中軍撥來的輕騎基本上是大勝軍的精銳所在,一晚的急行軍下來,速度絲毫不減,人人雖麵有怠色,但卻無一人掉隊。
此時大勝軍的中軍主力想必還在來安以北緩緩蜿蜒迤邐而行,估算時日恐怕晌午才能到石門與張化龍的後軍會和,不過沿途已然大張旗鼓,連夜趕製的北伐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再加之張化龍的兩萬五千人不要命一般在石門到曹安寺再到十六份灘一字鋪開,搞得跟自殺式襲擊一般遮住了整個揚州北部,吳三桂的關寧軍斥候明顯是被嚇住了,從十八集鄉過後,未見一個清軍的鳥人。
趙崇宇收回回望的目光,收拾心情,大隊已經遠遠地繞過了高郵府,沿著運河一直北上,若在寶應縣之前還追不上大躉船,則萬事休矣,因為滿清的漢軍八旗中有三旗就駐紮在寶應,合計一萬五千餘人,自己這點人過去也就是以卵擊石自殺之道而已。
且行軍路上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到漢八旗的斥候,盡管五千輕騎全部穿上了清軍的裝束,一旦遇上套起話來,卻是紙包不住火,早晚行跡敗露。所以自當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尤其是自己現在擔負的這份責任危險而且重大。
以前在影視作品上看到的古代戰爭無不充滿了浪漫主義氣息,金戈鐵馬,鼓角箏鳴,幾個謀士窩在軍營之中,談笑風生間即可睥睨群雄,就連戰場上的鮮血都覺得如玫瑰般美麗,也無從真正了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殘酷。
不過到了古代真正的戰爭中,才知道一場作戰下來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
單就跑在自己馬前三十餘裏的斥候,趙崇宇就決不敢小看,這職位更像是後世的偵察兵,關係著全軍的安危。
或許自己有真有一身萬人敵的本領,可以在百萬軍中來去如呼吸般簡單,可是一場戰爭的勝利決不是個人所能決定的。
自古兵法就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雙方的實力對比有很大的程度取決於斥候的事先打探和臨陣觀察。
斥候的專業性往往就會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天平往那邊傾斜,何況己方此次又是偷襲,講究的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才能一舉把人家的大躉船隊拿下,斥候的重要性更加不言而喻,這批輕騎斥候人人騎術精湛,單兵格鬥能力和弓箭技術也是大西軍中的佼佼者,不過一想到對麵的漢軍八旗,從來沒有實際接觸過滿清精銳的趙崇宇就心裏打鼓,萬一在追上船隊之前就遇到了八旗斥候,己方的斥候能否應對得當?
趙崇宇這個新人初來乍到,在軍中本無軍功,更也就談不上什麼威望,與秦王殿下又不是沾親帶故,他完全可以輕易地感覺到身後輕騎對自己的輕視。
對此趙崇宇完全付之一笑,要是沒有這點度量,焉能成大事?
更何況趙崇宇是一個敢於麵對現實和正視自己的人,自己的優勢他從不懷疑,自己的不足他也從不否認,這是他在二十一世紀的給人家打工時就知道的道理:失敗,沒有理由。自己做得不夠好而已!
這五千輕騎完全是被秦王下了死命令才肯跟著自己來滿清腹地送死的,自己若是不能將他們完好地帶回去,真是辜負了這五千漢家兒郎的敢死之義。
王尚禮、馮雙禮、馬元利這些大將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就連趕回來的白文選聽說之後也是一臉的輕蔑,對於他們的輕視,趙崇宇隻是無視,孫家五虎本就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奇才,犯不著與他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