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一下,滿清在蘇北的勢力幾成空巢,嶽樂和費揚古這兩位擋在淮揚交界之處的權臣惶惶不可終日,連續八道請命撤退的上奏擺到了康熙的桌上,康熙很煩,砸壞了不知道多少塊硯台,看著一幫跪在下麵寒蟬若禁的臣下,平時裏都說自己多麼多麼能幹,才高八鬥能夠輔佐朕一統天下,現在連個屁都放不出來,全都指望著出征奧斯曼和俄羅斯公國的大軍趕回來救場。他們也不想想,李定國的征西大軍不動,誰敢擅自撤軍,莫不是要我大清健兒辛辛苦苦打下來的萬裏江山拱手送給大西?
年紀輕輕的康熙覺得自己是華夏五千年當得最累的一個皇帝,揚州失陷,吳三桂又降了,耿精忠、尚可喜這兩條狗第一時間跑到紫禁城來請罪,他們哪裏是來請罪的,平西王降了大西與他們哪裏有半毛錢的關係,都是來打聽“削藩”的消息的,順便看看我玄燁的笑話。
一瞅見低眉順眼趴在殿下的二王,康熙就覺得煩透了,恨不得立即吩咐禦前侍衛把他們拖下去砍了,可他不敢啊,眾臣之中鶴立雞群一般昂首挺胸與自己對峙的鼇少保就是他們最大的靠山,鼇拜不倒,三藩不靖。更何況現在鼇拜還倒不得,能打的將軍除去嶽樂和費揚古全部都派到泰西去了,而今嶽樂和費揚古自認不是大勝軍的對手,自請撤出蘇北,朝中無人,還是隻能靠鼇拜。
看著鼇拜那張自信滿滿的老臉,康熙擠出一絲微笑,溫顏道:
“鼇中堂,國事多難,還需中堂掛心啊。”
鼇拜等的就是康熙服軟,自去歲自己被史德威牽著鼻子在山東遛了一圈兒之後,玄燁小兒借題發揮,將自己的鑲黃旗下屬三個參領撥給了尚善,鼇拜自知康熙羽翼漸豐,不願與其正麵對抗,請了一道旨意在家閉門思過,以靜製動,這不,機會來了。
鼇拜裝作咳嗽了一聲,道:
“老臣年事已高,恐不能為陛下效力了。”
康熙一聽心中冷哼,你漫天要價,我坐地還錢,早已習慣鼇拜套路的康熙臉上擺出殷切之意,道:
“鼇中堂乃我大清肱骨,是為滿洲第一勇士,隨先帝征戰四方,老當益壯,何來年事已高之說,朕即刻令尚善、洞鄂、嶽樂、費揚古前來中堂府上聽調。”
見鼇拜還是不為所動,康熙隻得加大籌碼,喊道:
“來人,擬旨,封大清第一巴圖魯鼇中堂為大清平南大將軍,擢升一等輔國公。。。。。。”
鼇拜依舊望著乾清宮的天穹,一言不發,康熙心說你已經封無可封了,難道你要當藩王不成?內心糾結的康熙右手已經攥出汗水,實在無法的話隻能任由鼇拜開價了,卻見鼇拜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緩緩道:
“我大清此戰,首重補給,然而戶部貪賄之風橫行,豈不叫我輩前線奮戰的將士心寒,還請陛下誅除戶部尚書蘇納海,以寬我等之心!”
趴在地上的蘇納海一聽,鼇拜這是借機要挾啊,自己若再不爭,肯定難逃此劫,匍匐著爬到殿前,大喊道:
“陛下!臣蘇納海一向克己奉公,覺無半點貪墨,若是不信,可請大理寺明察之。。。。。。臣為國之心,日月可見,還望陛下明察!”
“叩叩叩!”
光禿禿的前額不斷磕在乾清宮的大理石板上,聽得周圍臣工們牙齒酸疼,康熙無奈地看著額頭飆血的蘇納海,他才不相信蘇納海會貪汙呢,早年鼇拜侵吞正白旗的田地,蘇納海不從,以鑲黃旗不擅耕種為名,轉為他人辦理,鼇拜以不遵上命為由請斬蘇納海,被自己壓下了,現在擺明了秋後算賬,看你皇帝斬是不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