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清知府,百萬雪花銀。
不抄家不知道這幫八九品的小官盡然各個都是富得流油的肥羊,但從曾汝好府上就抄出來銀票四萬三千兩,現貨的真金白銀折合下來也有九千五百兩。
看著土兵衙役們成箱成箱地往外搬,劉茂遐叫來了馬車,把這些財寶全部搬回了縣衙的廢墟裏。最後一合計,竟然多達十六萬兩白銀之巨,還有無法估計價值的珠寶首飾、字畫古玩裝了滿滿的三十六個大箱子。
趙崇宇看著擺了一地的財富大搖其頭,難怪德清這麼窮,原來都被搜刮到官吏的府中去了。
至於這些官吏的家中老小,劉茂遐說了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就打消了趙崇宇不願多造殺孽的念頭,一律以謀反株連論罪。
這兩日裏德清縣內殺戮四起,血色彌天,百姓們人人自危,深恐這個年輕知縣發起瘋來,殃及池魚。不過好在肅殺過後,那幫如狼似虎的土兵和三班衙役們並沒有衝進家來,隻是城門緊閉,四處巡邏,有大戰一觸即發的氛圍。
縣中大戶把趙崇宇的此番作為看的清清楚楚,雖然官場曆來險惡,但大家都是場麵上的人,爭鬥也不會把人往死裏整,這位趙知縣做的卻太絕了,早晚會被上麵給收拾了去。說不定明日湖州大軍臨城,趙知縣就得授首以降。
可惜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這麼簡單,趙崇宇的奏報今日一早便到了湖州,手握奏報的知府管家跌跌撞撞地衝到書房,把正在潤筆練字的溫士靜給打攪了,溫士靜接過奏報,看了一通,一把抓起硯台扔在地上,墨汁沾了他一手不說,還把剛寫好的“靜以修身”給報廢了。
管家拿著溫知府的帖子四處上門,急招守備將軍孫永金、衛指揮使梁冬、巡察使虞呈弘到府,待溫士靜將趙崇宇的奏報和曾汝好勾連反賊作亂謀反的證據給大家看過之後,見無人言語,便首先一拍幾案道:
“趙崇宇目無法紀,編造偽證,戕害同僚,此賊不除,地方不靖!”
溫士靜算是定了一個基調,全盤否認了趙崇宇在奏報中的一番說辭,另外三位大佬不表態,顯然是心存芥蒂,畢竟人家是秦王殿下跟前的紅人,咱們犯不著為了一些八九品的小官死活去得罪千歲爺。
溫士靜見他們全都成了廟裏的泥菩薩,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做派,心中暗恨,平日裏收人家曾汝好的孝敬,那是各個收的歡實,如今要見真章了,卻各個事不關己了。隨即從幾案上抽出一份牒報扔給他們。
牒報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秦王殿下急功近利貿然出擊,結果被滿清大敗,大勝軍折損大半,秦王一病不起,如今困坐揚州,請江南諸州官員加強戒備,防備滿清南來。
三個大佬看完之後,神色各異,秦王看樣子是倒了,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就算皇上不追究,估計也無顏再來插手江浙二州的事物,更況其年事已高,此番大敗,內外交困,恐怕時日無多矣。
臉色最難看的自然是守備將軍孫永金,他本是白文選部下,因為禦下不嚴,致使部下搶掠百姓,他這上官遭了禍延,被發配到湖州來當地方守備,原本還指望著秦王此次大勝之後,自己趁著老上級高興,去走通走通關係,再回大勝軍中,如今看來,這條路已然沒什麼希望了。
既如此,良禽擇木而棲,就怪不得我翻臉不認人了,孫永金下定決心,起身朗聲道:
“末將願率本部兵馬三千,即刻前往德清縣,將這狗膽包天的犯官拿來讓大人發落!”
等的就是孫永金這句話,溫士靜心情一下大好,若是以前,這幫仗著自己背後有靠山的人根本不把自己這個一府首領放在眼裏,現在秦王一倒,這幫孫子總算能夠被收到旗下了,借著這個機會,溫士靜也表明一下自己身後靠山的態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