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宇驚得下巴快掉到地上了,看著眼前這個同王子善嘻嘻哈哈的年輕校尉,隻覺得自己墜入了一個漆黑的無底洞中,這是什麼意思?孫可望有四子,長子孫征淇,封乾王;次子孫征淳,封武功王;三子孫征渤,封興平王;幼子孫征漣,封周至王。不知道眼前這個笑的蔫壞的家夥到底是哪位王爺?
“善叔你先帶這些大人們進去,我和趙大人單獨有話要說。”
王子善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做了個手勢讓曲奉他們跟著走,曲奉擔心地看了看趙崇宇,趙崇宇點點頭,示意沒事,他們才心情忐忑地跟著王子善進去了。
“趙大人,借一步說話,如何?”
“王爺有命,下官莫敢不從。”
其實趙崇宇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腳把這混小子踹翻在地,然後撲上去左右開弓,一邊扇他一邊罵:
“叫你坑爹,叫你微服私訪,老子打得你連孫可望都認不出來!”
不過他終究不是那麼莽撞不計後果的仁,跟在這位小王爺身後進了偏門的一處園林,勤政殿側麵的園林一片靜謐之色,景色確是十分動人,且建築規模宏偉非常。
通往偏殿的路旁都是珍奇花草,處處爭奇鬥豔,采取的是左右對稱的格局,使人感到腳下這條幾十丈長的石板路好似是偏殿的中軸線一般,而眼前的偏殿又仿佛是這園林世界的正中心一般。
園內又有兩亭,都架設在長方形的水池上,重簷構頂,上覆紅瓦,亭頂處再扣一個造型華麗的寶頂,下麵是白石台基,欄杆雕紋精美。先不論奇花異樹、小橋流水、曲徑通幽,隻是這兩座亭,便見造者的品味和匠心。
趙崇宇雖然對這精巧的建築大為讚賞,但心思卻放在了走在前麵的王爺身上,那小王爺好似閑庭信步一般,邊走邊吟道: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人說蘇州園林是江南園林中的典範,一個和尚的小廟尚且如此,何況我秦王府的故忠園了。”
趙崇宇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敢搭腔,隻是靜靜地跟在他身後,王爺得上一個小亭子,以手扶住朱漆柱子,轉頭衝趙崇宇笑道:
“人說趙崇宇是年少一輩少有的奇才,文武雙全,智謀驚天,怎麼,見此美景,竟然無半點詩興?”
“王爺過譽了,常健一詩已經道盡江南園林之色,趙某又豈敢自比前人越俎代庖呢?”
“嗬,小王孫征漣,對趙大人慕名久矣,今日可算見著真人了。人說見麵不及聞名,我卻說聞名不如見麵,趙大人縱橫江浙,令紅衣聞風喪膽,原本以為是萬夫莫敵的絕世猛將,沒想到卻是位貌比潘安的俊俏才子,真是相見恨晚,你我倒需多親近親近。”
見孫征漣一副前倨後恭的做派,趙崇宇隻覺得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住一般,連道:
“不敢不敢,下官隻不過是一隅偏官,豈敢勞周至王大駕微服來迎?”
“小王知道趙大人要來,心中歡喜,於是裝作軍中校尉來見見大人風采,趙大人莫不是氣小王瞞騙大人?”
“趙某豈敢,隻是有點受寵若驚罷了。”
“哦?”
孫征漣訝然道,轉身正對著趙崇宇,道:
“趙大人問我紅衣可曾來人,小王就告訴趙大人,李存業的確派人來了,而且不止李存業,連北邊的清帝玄燁也派來了使者。”
趙崇宇聽得背脊一涼,故作驚訝道:
“如今我們與他們勢成水火,他們也敢派人前來?”
孫征漣神色詭異地低聲道:
“既然勢成水火,那趙大人可願幫小王一個忙?”
趙崇宇給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當下咳嗽一下,回道:
“王爺之命,隻要是趙某能夠辦得到的,一定遵行。”
孫征漣欣慰道:
“如此就好,一會兒大人隨小王進入勤政殿,一切按小王吩咐行事如何?”
“敢不從命!”
趙崇宇答應的爽快,但心底卻越發地感到不舒服,孫征漣此番做做,他背後恐怕有人,早已給自己設好一個圈套,讓自己鑽。孫征漣一笑,牽著趙崇宇手往勤政殿走去,趙崇宇暗暗用力,卻發現孫征漣的掌力不是一般人,想來也是個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