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與毛澤東、郭沫若論畫(1 / 1)

毛澤東收到老人的印章,十分喜愛。為示答謝,不久即在中南海設宴,特請郭沫若作陪。宴席上,毛澤東向白石老人敬酒,感謝他的印章和畫作。老人一怔,我什麼時候為主席作過畫。喝了酒,您老就曉得了。幹!老人碰杯喝了,但還是不曉得。

毛澤東笑吟吟地對秘書說,把畫拿來,請畫家親自驗證驗證。這是一幅全綾裝裱的縱幅國畫。上麵畫著一棵鬱鬱蔥蔥的李子樹,樹上落著一群毛絨絨的小鳥,樹下佇立著一頭憨厚的老牛。老牛側著頭望著小鳥出神。

白石老人見畫大吃一驚!原來這是練筆的“廢品”。他有個習慣,包畫時,常常扯過一些沒用過的宣紙包裝,沒留神給主席包印章時卻把它用上了。使老人深感不安的是,主席居然把這“廢品”裝裱得這樣精美。

老人坐不住了:主席,都怪我疏忽大意,這畫說什麼也不能給您。您若喜歡這種筆墨,我回去馬上畫。我喜歡的就是這一幅嘛!毛澤東轉向郭沫若,詩人同誌,您對這件精品有何評價?郭沫若仔細欣賞。毛澤東接著說,此畫筆墨頗具氣勢。你看,從牛頭至牛背到牛尾,一筆勾出,足見畫家功力過人啊!

聽到此,白石老人更加坐不住了。主席,千萬不要再誇獎了,請讓我把它帶回去,不出三天,我重畫一幅。“不必,不必。”毛澤東不答應。老人急了,他一甩長須站起來說:“主席再不答應,我可要搶了。”郭沫若過來擋住畫說:“白老這件墨寶是送給我郭沫若的,相盡可能帶走,應當問我。”“送給您的?”老人更加不解。

郭沫若得意地說:“這不,畫上標著我的名字嘛!”畫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字!老人望望畫,看看郭沫若,怎麼也猜不出他的意思。郭沫若笑笑說:“您這樹上畫了幾隻鳥?”“五隻呀。”白石說。郭沫若說“樹上畫了五隻鳥,這不是我的名字嗎?”郭沫若說“上”、“五”兩個字是,故意加重了語氣。這一下老人一捋長須笑了起來,好!郭老大號正是尚武,您真是詩人的頭腦哇!

郭沫若扯起畫,卷了兩轉兒,說:“物歸原主,我帶走了。”“且慢!”毛澤東一揮大手,“沒看見畫上標有敝人的名字嗎?快快與我鬆手。”“您的名字?”郭沫若又發愣了。他打開畫,審視許久,依然沒有發現畫上何處有字。“考古專家也考不出嗎?”毛澤東怡然自得:“請問,白老畫的什麼樹?”郭沫若說:“李子樹。”“畫得茂盛嗎?”“茂盛。”

“李樹畫得很茂盛——這不是敝人之名諱嗎?”毛澤東說。郭沫若雙手一拍,妙哉妙哉!畫上果然署有主席的大名!白石老人全懵了。郭沫若解釋說,1947年3月撤離延安時,主席說離開者,得勝也。主席就取名李得勝,後來果然得勝。

白石老人明白了,也樂了。如此說來,拙畫還有點意思。那麼,勞駕二位在卷首上賞賜幾個字如何?他把畫平鋪在桌子上。郭沫若遞過毛筆,要主席先寫。毛澤東接過筆來寫了:“丹青意造本無法”。郭沫若知道這是借用蘇東坡“我書意造本無法”。於是,他略一思忖,接著便寫:“畫家胸中常有詩”。這乃是借用陸遊“此老胸中常有詩”。老人樂極,二位這樣誇獎白石,我可要把它帶走啦。毛澤東看看郭沫若說,兩位政治家鬥不過不位藝術家呀!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