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2 / 3)

櫻子最怕他問這個問題,可他真的問了。所以,她隻好硬著頭皮回答:“他……高高的,瘦瘦的……跟你有點像……啊呀,我也沒看清楚。”也許是心虛,櫻子說話有點發飄,讓人覺得可疑。

“你真的不認識他?”梵哲用懷疑的口吻追問道。

“我……不認識……”

“‘極限天子’……他知道我在這兒……”梵哲自言自語地說著。

櫻子明白梵哲已經起了疑心,心裏急得發毛,想用話岔開他的思路,趕緊說道:“哎呀管他什麼天子的,別去操那份心啦,咱還是說說你的眼睛吧,最近有好轉嗎?”

越是這樣,梵哲越是覺得櫻子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越是勾起了他要弄個水落石出的欲望。

“櫻子,你認為我是你的朋友嗎?”梵哲嚴肅地問,聽起來讓人害怕。

“那還用說?”櫻子硬著頭皮答道。

“你說,是或者不是?”

“當然是啦!”

“既然是朋友,就該說真話。我知道你認識他,他到底是誰?”梵哲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讓人無法拒絕。

“可是……可是……他也是我的朋友,我答應過他不說出來的。”櫻子到底還是架不住梵哲的逼問,承認了下來。

“好吧,我成全你在朋友麵前的承諾,你不用告訴我是誰,我說出他的名字,對的話你拍我的左手,錯了你拍我的右手,怎麼樣?”

“嗯。”櫻子無奈地點點頭。

靜默了好一會兒,梵哲仿佛下定決心,鼓足勇氣才問道:“畢羅天?”

櫻子傻傻地瞪了梵哲好一會兒,沒有勇氣去擊他的掌。

梵哲攤著兩隻手,靜靜地等待著。半晌也沒見有動靜,他催促道:“快啊,為什麼不拍?”

櫻子隻好不情願地在梵哲的左掌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並沒有像櫻子想象的那樣,梵哲會暴跳如雷,歇斯底裏大發作,他隻是冷冷地哼哼了兩聲。櫻子鬆了口氣,剛想說句輕鬆的話,突然,梵哲掄起拳頭,“咚”地一聲狠狠地砸在床沿上,聲嘶力竭地吼道:“混蛋!”不知道他是在罵自己還是罵畢羅天。

這時,正好蘇紫拎著一隻保溫筒走進病房,被他這聲吼叫嚇了一跳。見他滿床的狼藉和凶神般的表情,以為又在對櫻子發脾氣了。

這段時間以來,蘇紫已經習慣了梵哲的壞脾氣,而且,她也非常理解梵哲脾氣變壞的原因,所以,並不與他計較。

自從那天蘇紫與梵哲握著手一起流了一中午的淚以後,蘇紫每天都要來陪他一會兒。剛開始幾天,雖然梵哲眼前一片漆黑,但有蘇紫愛情的滋潤,他的情緒還算穩定,也對自己的複明充滿了信心。隨著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他的眼睛絲毫沒有起色,情緒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壞。

蘇紫牢記醫生的話,梵哲的複明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關鍵看他的情緒,如果情緒穩定,配合治療的話,他複明的可能性就會很大。所以,蘇紫總是默默地承受著梵哲的情緒發泄,成了他的出氣筒,等他發泄完了,再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鼓勵他,寬慰他。每當這時,梵哲都會後悔莫及,拚命向蘇紫道歉。

梵哲的心裏非常矛盾,一方麵,他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蘇紫了,是蘇紫給了他力量,使他能支撐到現在,要不然,他覺得自己早就瘋了。每次握住蘇紫那雙柔弱、小巧的手,他就會有一種安全感,覺得世界不再那麼可怕,而蘇紫不在的時候,他常常會陷入無底的黑暗不能自拔。

另一方麵,他越來越感覺自己的複明無望了,所以,他不願意連累蘇紫。蘇紫越是對他好,他越是覺得這是蘇紫在憐憫他。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憐憫,他寧願自己發瘋,自己死去,也不能接受別人的憐憫,特別是自己深愛著的人的憐憫。

蘇紫則日複一日地執著地陪伴著他,把自己的業餘時間都給了梵哲,她堅信,隻要堅持下去,梵哲總有一天會複明的。

隻是她不能容忍梵哲對奶奶和朋友們發火,她認為那不是一個堅強的男子漢的行為,是一個懦夫的表現。所以,蘇紫並不總是輕聲細語,因為這個原因,她也會拿出當班長的潑辣勁,對他發火。每當這時,無論蘇紫如何過火,梵哲自知理虧,總是默默地接受,沒有任何怨言。

參加完櫻子的生日PARTY,本來蘇紫準備直接上醫院來的,見櫻子邀請畢羅天一起來看望梵哲,就沒再做聲。她覺得要是自己再夾在中間的話,真的變成了電燈泡,而且,對自己也不方便。於是,她決定先回家一趟,也好帶些好吃的給梵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