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偶遇風塵女(1 / 2)

二月,正是春風又綠江南時。

二月的揚州冰雪初融、小雨如蘇,柳條上嫩綠的細芽剛剛抽出;二月的揚州姹紫嫣紅,無數不知名的小花爭著感受世間柔和的春風;二月的揚州杏花漫天,煙雨朦朦,胭脂淡著。

細雨中的迎春樓似乎永遠不會蕭條。迎春樓和其名下的迎春酒樓以並稱為“迎春四絕”的美女、香茶、醇酒、仙樂吸引著八方來客。

迎春酒樓上一位白衣少年倚窗而坐,一壺醇香的女兒紅在少年的手上散發著誘人的味道。隻是二月的天氣少年的一把湘妃竹扇卻從不離身。

“回少爺,夫人來信了。訊問少爺何時回京?”突然一位四十來歲的人來到白衣少年身邊從容的問。

“蔣叔叔,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得如何了?”少年並不理會,仰頭喝了一口酒岔開了話題。並揮手示意中年人坐下。

“打聽到了。二月初八是陳夙依的生日。她會為出價最高的人彈琴一曲。”蔣君良欠身坐在白衣少年對麵回答。

蔣君良口中的“陳夙依”是揚州名伎,也是迎春樓的花魁娘子。這位陳姑娘來揚州已經六年了,十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她的絕色容顏不知吸引了多少公子哥兒。不過陳姑娘一向賣藝不賣身。這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愈加讓人消魂。

“那好!告訴夫人,過了二月初八再走。”少年滿意的笑了笑。左手向早已空了的酒杯裏倒酒,右手握著折扇不停的把玩。

“少爺那種地方您怎麼可以去?!蔣君良有些急切的勸。

“為什麼不可以?出來就是來玩的。就讓我好好玩玩。”少年有一絲不快。仍下了酒杯,酒灑了一桌子。桌上湘妃折扇的扇骨也被打濕了。少年似乎有些懊悔剛剛的舉動,心疼的拿起扇子用衣袖擦試著。

“蔣叔叔就這樣決定了。”擦完了扇子,少年抬頭看著那個中年人說道。然後拿起扇子消失在煙雨之中。

二月初八的揚州城熱鬧非凡。揚州百姓人人都知道這個平凡而特殊的日子。這一天的迎春樓宛如過節。雖然陳姑娘早上並不接客,但是一早迎春樓就擠滿了等候陳夙依的男人。

傍晚時分,老鴇終於出現在眾人麵前。那個老鴇三十歲左右,長得並不好看。濃妝豔抹得,卻顯示不出一點嫵媚。“多謝各位捧場。”她笑著說道。右手上的絲巾揮向眼前的一位客人。“夙依還在換裝,勞煩各位在等一會兒。”老鴇臉上有些無奈。

“老太婆!那我們先出價。免得夙依妹妹下來後還要再等。”一個滿嘴酒臭的公子扶著下人醉眼迷離的說。“本公子就出五十兩!”短暫的停頓後那個醉公子喊道。

“我出一百兩!”

“我出一百五十兩!”

“……”

有人挑了頭,那些早已等的不耐煩的男人立刻隨聲喊道。一時間叫價聲一浪高過一浪,價格也越叫越凶。眼看局麵就快控製不住了,那個老鴇躲在一旁,聽著越來越高的價格,她的臉上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笑容。

忽然吵鬧聲戛然而止。從西北角傳出的琴聲打斷了所有的聲音。那琴音忽高忽低,宛若黃鶯出穀清鳴,突而猛若飛瀑直下成霜。自琴音躍出到琴音戛止一氣嗬成,流暢宛若天成。順著琴音望去,琴前一襲緋衣如血。緋衣女子的臉冷若冰霜,似乎完全不為樓下的熱鬧所動。她身旁的兩個侍女垂首而立。

良久,琴音停住了。緋衣女子離開了檀木琴,緩緩走向正中的樓梯。緋紅色的、半透明的衣袂輕柔的撫過台階。她緩步下樓,所過處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夙依啊你可來了!大爺們都已經等你很久了。”老鴇趕緊上前去攙扶下樓的陳夙依。夙依並不理會,徑直走向早已傻眼的人群,“小女夙依讓大家久等了。”陳夙依深深一福,從齒間冷冷的吐出這句話,臉上依舊冰冷如霜。

“在下願意出二萬兩聽姑娘彈琴!”不等眾人再有任何反映,就有人叫出了兩萬兩的天價。

隨後叫價的人緩緩走出人群。此人正是幾天前迎春酒樓上的那個白衣少年。今天他依舊是一襲白衣。左手拿著湘妃折扇輕輕擊打著右手的掌心。折扇下掛著一個玉墜。玉墜的正麵刻著兩株迎風怒放的秋菊,玉墜的反麵刻著“在天願作比翼鳥”七個字。“我願意出兩萬兩聽姑娘彈琴。”少年重複到。

本來少年是打定主意隻看熱鬧的。以他的身份,天下什麼樣的女人他沒有見過。可當他看見她的的一眼,他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給了他一種不可言語的感覺。她的美貌和氣質是他所見過得所有女人所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