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那叢花
文/仲利民
20年過去了,記憶中的那叢花卻愈發鮮豔,甚至可以隱隱地嗅到幽幽的花香。那叢花長在中學時教室的門前,一到夏季,就開滿了淡紫色的花兒,散發著清幽的香味,整個教室都彌漫著花香。讀書讀倦了,抬頭望望窗外的花,嗅嗅清幽的花香,疲倦似乎就自動消失了。
那天傍晚,遠方的老班長在電話裏提議:我們分散在各地的同學回母校搞一次聚會。我沒有絲毫猶豫,隨口應下。我早就想去母校看看那叢花,那叢在我記憶裏多年來散發著思念香味的花,還有那教室,樹木,老師和學友。
當我站在母校的門前,卻找不到記憶裏的風景。老校舍早已不見了,教學樓是近幾年來才建的,至於我魂牽夢縈的教室門前的那叢花,也早已不見蹤影。滄海桑田,20年可以有多少變化啊!當初的我們,隻是一群不諳世事的青少年,如今,都已年近不惑了。
佇立在校園裏,我沉默不語,心中懷念的校園隻能在記憶裏尋找了。那些校友似乎沒有我那般失落,三五一群,探尋對方這20年來的起浮,不時響起爽快的歡笑聲。後來,大夥兒一起去酒店聚餐,我卻再也提不起興致。
班長和校花在大夥兒麵前毫不避諱地談論當初的暗戀,惹得人群中不時發出陣陣哄笑。校花也不是當初的校花了,早已不再亭亭玉立,因為在社會上混得風光,多餘的脂肪好像她的財富一樣堆積起來。她不再談論文藝、理想等空洞的話題,房地產、股票、基金,在她的嘴裏像詩歌朗誦一樣聲情並茂。過了片刻,她又轉換了話題,談起了車子,款式、顏色、型號、油耗。開始,老班長還能陪她聊,漸漸地,他的厭煩就有些無奈地爬上了臉龐。
我在休息室閑坐,老班長不知何時也默默地挨著我坐下來,我聽到他發自內心的歎息。
我說:母校再也找不到了,不回來,似乎還活在我們的記憶裏,現在回來看看,搞得連記憶也模糊了。教室沒有了,教室前的那叢花也消失了。班長說:不要說那些弱不禁風的花了,連人也不是以前的人了。班長苦戀校花多年,即使現在依然在心中為她留著一個位置。我是想回到校園尋找記憶裏的那一叢散發著幽香的花,而班長是在尋找他一直思念著的校花,聚會隻是一種緣由。
我們努力地尋了來,卻無法找到記憶中的模樣。20年,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每一條蹚過的河流都不會重複,何況人生?
記憶中的那叢花隻能在20年前盛開,即使現在尋找得到,也不會有記憶裏的那種溫馨氛圍了。時光、心情、經曆、感悟,一切一切,都不會再回到從前。我們不必苛求,讓記憶裏的那叢花待在記憶裏飄香吧!
五張紙條
文/周海亮
暴風雪襲來時,卡車卻在茫茫戈壁灘中拋錨。天地間霎時昏暗混沌,隻剩下狂風、雪塵與徹骨的寒冷。似乎連空氣都凍成冰刃,嘶嘶叫著,從每個人的脖子上劃過去。六個人縮在狹窄的車廂裏瑟瑟發抖,血和呼吸仿佛早已凝固。
死神一步步迫近,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了恐懼。
這是一個很小的劇團,要去戈壁灘的深處慰問一支駐紮部隊。六個人裏,年紀最大的四十二歲,是團長;年紀最小的十八歲,是劇團新成員。他們是一對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