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澤不躲也不閃,枕頭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繼而又彈到地上,一動也不動。
我無力地把頭倚在床背上,錐心的疼使我泣不成聲,整個人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眼前的牆壁和天花板好似在旋轉著。在撕心裂肺的哭泣中,我還是看到了夏衍澤低垂眼簾,任由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悲傷的雙眼。
下一秒,他起身跪坐在我的床邊,伸出其中的一隻手輕輕地攥過我的手,抵著他的額頭,又覆上另外一隻手,將我這隻手緊緊地握在他的兩掌之間。
“我不能對不起許安笹,我也不能對不起你,如果隻能選擇一個,我唯有放棄你,所以——我不能付出我的感情,隻能把你當妹妹一般的疼愛,我希望你能懂我!”他哽咽地說道。
我臉上帶著因悲傷太久而略顯呆滯的表情,久久的地望著他,淚水將我長長的睫毛洗刷的根根分明,倚靠在床上的我是如此的疲倦,仿佛已經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你不用說什麼,我都知道,你們7年的感情,我是比不上的,也從來沒有想要破壞過,對你的喜歡我隻想藏在心底,說不定時間久了,忘記你也不一定!” 我邊抽泣邊哽咽地說道。
他站起身坐到床邊,抬手拂過我額前零碎的散發,溫柔地攬我入懷,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傻瓜,不許再哭了,我根本不值得你為我哭。”像哄一個小孩子。
也許,我隻是一個貪心的傻小孩。
時間已隨柔風逝去,竟然沒有一點餘地,還是說,有些事已經不能挽回。
寒假結束的很快,夏衍澤又回到新加坡去念書,錢騁也收到劍橋的錄取通知書,許安笹媽媽的病情也穩定了,而我真正進入高三的最後衝刺階段。
有時候在學校背書背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書都想扔到窗外去。可是,隻要默念幾遍“北京”馬上就會平靜下來。我載著沉重的腦袋、空白的心,心甘情願地埋在課桌裏每天背n個單詞,每天做n張試卷,每天完成n份訂正。
某一天,竟然奇跡般地收到付饒發來的短信。
“丫頭,加油,再堅持一下你就可以來到你向往的北京,到時候哥哥帶你玩遍北京城!”結尾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娃娃。
突然,覺得心裏很暖,在這般苦、累、又疲憊的日子裏,隨意的一句鼓勵就能帶給我無限的快樂和動力。
偶然在食堂碰見管唯晏,本來以為淡淡打聲招呼就算了,沒想到她突然叫住我,說有話跟我說。
我點點頭,跟她去了小花園休息處。
她找了個位置,隨意地坐下,拍拍一旁,示意我也過去坐。
“唐可,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等我剛坐穩,管唯晏就低下頭,抱歉地對我說道。
我還沒弄清怎麼一回事,不知所雲地望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開口。
“錢騁給你買了很多參考書,要我轉交給你,但我自私地沒有給你。”她抬頭看著我,繼續說下去,眼神充滿了內疚。
“是嗎,那他當初為什麼不自己給我。”我並不驚訝管唯晏會這麼做,也根本沒有怪她的意思,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她其實喜歡錢騁,所以我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有什麼起伏。
“他原本是想在去英國之前親自給你的,特意還找我幫忙參考,給你挑參考書,隻不過那天在西湖恰巧碰見你和你男朋友,所以——”
“所以拜托你了是嗎,而你因為暗戀他,也因為替他感到不值,所以故意不把書給我,對不對。”我把她想要說的話,替她說了,說得很輕鬆也裝作很無所謂,其實心裏難受的要命。
管唯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他什麼時候去的英國,都沒有告訴我,我想他是想把我忘了吧,這些參考書留給我還有什麼意義,管唯晏你自己留著吧。”說完這番話,我自嘲地笑笑,然後轉頭看向管唯晏,“你不必內疚,真的。”
“唐可,你都不知道錢騁有多喜歡你,喜歡的都讓我嫉妒,而你卻這麼狠心的傷害他。”管唯晏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氣要把自己心裏想說的話一次性說清,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
“我們之間的事,你不懂,如果你今天是想來教育我,我勸你還是免了吧。”我板起臉, 冷冰冰地說道。
我想我跟管唯晏並不是很熟,我沒有必要也沒有這個義務向她坦白一切吧,一直覺得她應該是落落大方的那種女孩,可今天,她不是,對於自己喜歡的男孩她一樣可以變得小家子氣,站在對方的立場來指責我的不是。當往事成歌,回首已茫然,感情的事不必再談,更由不得你這個局外人來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