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漢都,關中櫟陽。
櫟陽王城的內殿中,劉邦坐在案前,張良,盧綰,樊噲,周勃,陳平等一幹人站立在兩側,蕭何站在中間,正在讀一份天下諸侯聯名所寫的上疏:“臣楚王韓信,韓王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吳芮,趙王張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起於微亂,滅亂秦,自漢中行威德,誅不義,立有功,平定海內,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也。今大王德施四海,漢王之位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宜。”讀到這裏,蕭何抬眼看了下在場的所有人,劉邦的臉上仍是一片平靜,而一旁的盧綰等人興奮之情早已溢於言表,蕭何於是低頭讀出最後幾個字:“願大王以幸天下!”
“好啊!”樊噲一拍手大笑起來:“這些諸侯王這次算上,已經是第三次上書懇求我季哥.......”一旁的盧綰忙咳嗽了幾聲,樊噲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順了嘴,忙改口道:“懇求咱們漢王登皇帝大位。”說著,樊噲忙看向劉邦:“大王,咱們還等什麼啊!”
劉邦看向樊噲說道:“樊噲,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還是當年中陽裏泗水亭殺豬賣肉時的脾氣。”說罷,劉邦看向一旁站立的張良道:“子房兄,你看這,可行麼?”
張良走出來拱手說道:“諸侯王們已經上書了三次,陛下也已經推辭了兩次,這次......”張良抬頭看向劉邦:“可登皇帝大位!”
劉邦緩緩點頭,他又看向蕭何說道:“蕭大人,你覺得呢?”
蕭何拱手笑道:“恭賀陛下!”
劉邦緩緩站起身打量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臉上揚起了笑容。
公元202年二月甲午,劉邦於汜水之陽舉行大典,即皇帝位,臨時決定定都櫟陽。大漢帝國就在這一刻正式翻開了屬於自己的曆史冊頁,展開了她自己四百年的風雨曆程。就在劉邦等人為平定天下,擊敗項羽而沾沾自喜時,孰不知剛剛創立的大漢政權根基未穩,百廢待興,就如同洶海中的浮舟一般,任何一個風浪都有可能打翻這葉小舟。誰也不會料到,在中國的北方一支遊牧民族也正在迅速的崛起,這支遊牧民族最終竟會成為新生的漢政權的心腹大患。
匈奴草原,單於庭。
北風凜冽著草原上的單於庭,匈奴族又迎來了一個寒冷的冬天。冬天對牧人們來說,往往是躲在帳篷內,喝酒吃肉休息的季節,作為一支完全靠遊牧生活的部族,精於騎術的他們每年隻做兩件事,閑暇時放牧,征戰時上馬作戰,全民皆兵。
在這寒冷的冬天,本應坐在羊皮大帳內喝酒吃肉,可頭曼老單於(單於:匈奴族首領)的大兒子冒頓卻早在三天前便下令,自己管轄內的所有騎軍,在單於庭外草原上聽令。
冒頓王子今年才剛剛二十多歲,正是意氣風發的他卻經曆了同齡人從未經曆的苦難。整個北方草原民族眾多,西有富強的月氏,東有強大的東胡,而匈奴被這兩大部族擠壓在正中間,常年受到月氏和東胡欺辱與侵略。為了求和,匈奴頭曼單於便將自己最不寵愛的大兒子冒頓送到月氏去當人質。幼小的冒頓在月氏受盡了欺辱,後來他回到匈奴,頭曼仍不喜歡這個大兒子,便令他執掌兩千騎軍並負責管理部族馬匹。冒頓從小就嚐盡了世間的冷暖,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特別的計劃。
天剛發亮,冒頓便不顧寒冷起了個大早,他披上厚甲,用過兩隻羊腿和一壺烈酒後,便帶上弓箭翻身上馬,趕往單於庭外的草原。
匈奴騎射手們早已排成數排線陣在草原外列陣以待。冒頓策馬趕來:“冰天雪地之際,眾位勇士辛苦了!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