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帳篷被掀開,孫伯忙轉頭看去,隻見百夫長陳季端著一盤藥物走進來。孫伯忙要起身,陳季忙道:“你行動不便,不必行軍禮了。”說著,陳季將盤子放下,看向孫伯的傷勢,不由皺了皺眉頭:“打得這麼重啊?”
孫伯長歎一聲:“末將無功而返,認罰。”
陳季忙拿起一瓶刀傷藥道:“這是我從軍醫那取來的,你拿去用吧。”
“多謝將軍。”孫伯強笑一下說道:“不過,末將也用不到了。再這麼下去,沒被叛軍殺死,倒是先死在自己的統帥手中了。”
陳季擺了擺手道:“你我都是下級軍官,用不著支支吾吾的說話。”說著,陳季看向孫伯:“上個月我也挨了周將軍一頓軍棍,幸好打的不重,疼痛了半個月也就好了。今日你們這頓棍棒隻怕要一個月才能養好啊。”
孫伯強笑了下道:“叛軍不出城,倒拿我們這些小卒來出氣。末將也用不著養一個月了,倒不如被周將軍的一頓軍棍打死了幹淨。”
“孫兄弟。”陳季忙道:“今天挨棍棒的那些弟兄們都怎麼說的?”
“還能說什麼。”孫伯沉下頭道:“發發牢騷而已,心中萬丈的怒火,可嘴上誰又敢再多說什麼。就周將軍那脾氣,敢說錯一句話又是二十軍棍。”
陳季緩緩點了點頭:“唉......周將軍跟著陛下打了幾十年的仗,身經百戰。我等隻有聽命才是,同心協力,方能擊潰叛軍。”說著,陳季拍了拍孫伯的肩頭道:“你好好養傷吧。”說著,站起身便向帳外走去。
陳季走出軍帳,孫伯趴在榻上等了片刻,自覺陳季已經走遠,忙一咬牙從榻上坐起來,來不及穿好盔甲便忙跑出營帳。
周勃正坐在中軍大帳內咕嘟嘟的喝酒,隻見孫伯快步跑了進來。周勃慌忙放下手中酒壇忙站起身道:“如何?查到了麼?”
孫伯忙道:“細作便是末將的百夫長陳季,這次決不會有錯。”
周勃忙走出帳外張望了一番,見大帳四周無人,忙又轉身進帳問道:“你可敢肯定?”
孫伯忙道:“必然不會有差。最近這段日子每每被將軍責打的士卒回帳之後,陳季都會去探望。剛剛陳季也來探望末將,他先讓末將用不著支支吾吾的說話,等問出末將的心裏話後,陳季還問了別的士卒是什麼想法,等末將把這一切都說了後,他便突然說讓我們不要心生異心,要同心作戰。這豈不是有意轉移末將的注意力麼?”說著,孫伯沉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說道:“還有,末將剛剛想起來陳季是宛朐人,和張春是同鄉!”
周勃緩緩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好,終於把這個探子給找出來了。”說著,周勃看向孫伯問道:“苦肉計把你們打疼了吧?”
孫伯笑了笑忙道:“衛士隻作出了聲勢,並沒有真的打下去,不妨事,不妨事!”
“哈哈哈。”周勃拍了拍孫伯的肩頭道:“你們都辛苦了,待聊城被攻破後,我提升你們作千夫長。如何?”
孫伯忙拱手道:“諾!”
周勃笑道:“你先回去吧。”
孫伯一拱手,轉身走出大帳。周勃嘴角微微揚起,他忙轉身走進後帳,原來軍中各將官早已在後帳內等待了。周勃快步走到中間說道:“細作已經探明,便是隱藏在軍中的百夫長陳季。”
眾將官一聽忙道:“那我們現在將他拿下?”
“不可。”周勃忙道:“現在將細作拿下無異於打草驚蛇。現在拿下細作,隻能使張春陰謀敗露,但卻還是不能攻破聊城。”說著,周勃微微一笑道:“我有一策,可即刻拿下聊城。而此策的成敗都在這個細作的身上。”
眾將忙問道:“請將軍言明。”
周勃笑道:“前些天在邯鄲的陳平書信告訴我,翼宿當空,夜間必有風起,可用火攻之。但張春堅守不出,無法火攻。今天酷熱難耐,夜間必有大風起。到時,將計就計,一把大火全殲張春叛軍!”
眾將互相望了望,一起看向周勃道:“若用火攻,先需將張春引出聊城,可張春一直堅守不出,我軍如何才能將其引出?又該如何將計就計?”
周勃笑道:“那張春欺我周勃是一介武夫,好啊,那今晚我便要讓他見識見識!”
深夜,聊城。
張春接到陳季密報,隻見密報上寫:周勃鞭笞士卒,軍中軍心離散,周勃每日飲酒,日日不理軍務。今夜正好是在下的小隊值夜,到時將軍隻管趁夜色率軍襲營,我將大開營門,到時大事即成。
張春聞報大喜,他猛一拍桌案大笑道:“周勃武夫,終敗於我手也!”說罷,張春慌忙升帳聚將,留下兩千軍馬守城,點起八千軍馬趁著夜色迅速向漢軍大營開進。
月明星稀,白天酷熱難耐,夜間卻忽然刮起大風來。張春慌忙下令,騎軍馬摘鸞鈴,馬蹄裹布,火把統統熄滅,加快行軍速度。眾軍到達漢軍大營前,果見營門大開,營內哨塔上隻有幾個哨兵。張春忙一指哨塔悄聲令道:“將那哨兵射死。”
副將忙張弓搭箭對準哨塔一箭射去,哨塔上的漢兵仰頭倒下。
張春冷冷一笑,猛地拔出佩劍一指前方道:“眾軍聽令!點起火把,殺進去!”
眾軍點起火把,呐喊著衝殺進去。張春揮舞佩劍,一馬當先直衝入中軍大帳內,果見一人正在裏麵坐著,四周扔著喝空的酒壇。張春大喝一聲,一劍砍去,那人仰頭倒下,張春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細作陳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