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長安,長樂宮內呂後的壽誕之宴已經鋪開,眾藩王,列位臣工和大批外戚子弟紛紛依地位尊卑落座,呂雉在張嫣的攙扶下從後麵走出來,眾人忙一起舉盞高賀:“太皇太後千秋萬世!”
張嫣扶呂雉坐下後,呂雉端起桌案前的酒盞道笑道:“老身先飲為敬了!”說罷,呂雉端起酒盞率先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忙一起跟著飲罷,呂雉放下酒杯,抬眼看向殿門口隻見劉章左臂纏著紗布,紗布上還帶著絲絲的鮮血,正準備悄悄入席,呂雉開口笑道:“那不是老身的章兒麼?”
劉章本隻想悄悄的入席,卻沒想到被呂後叫住,他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來一拱手道:“孫兒來遲,請老祖母見諒。”
呂雉一眼便看到了劉章左臂上的傷,她忙問道:“孫兒,這是怎麼弄的?”
劉章忙拱手說道:“是孫兒今早出外打獵,被野獸所傷。”呂雉忙說道:“要緊麼?”劉章忙回道:“郎中已經處理過了,休養些日子便好,不妨事。”呂雉笑著點了點頭:“敢和野獸搏鬥,你可比你那個父親膽子大多了。”說著,她指了指下麵的空席位道:“快入席吧。”
劉章拱手稱謝之後,轉身入席,他剛剛坐下,便一眼看到自己正對麵的席位上坐著的那個青年竟是那樣的眼熟,那不正是今早和自己在酒肆中打鬥的那個呂嘉麼,看來他果然是外戚子弟,冤家路窄啊。想著想著,劉章的右手已緊緊握成了拳頭。
對麵席位上的呂嘉也在這同時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劉章,他轉頭悄聲問旁邊的人道:“那小子是誰啊,太祖母為什麼叫他孫兒?他不是姓劉麼,怎麼輩分比我還大?”
旁邊的人忙小聲說道:“他是已故齊王劉肥的小兒子,那劉肥雖是庶出,但也該叫太皇太後一聲母後。那他不就該叫一聲祖母麼。”
呂嘉點了點頭後,微微握著麵前桌案上的酒盞狠狠瞪著對麵席位上的劉章。
主位上的呂雉放眼看下去,發現今天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她看向下麵說道:“趙王在否?”
趙王劉友站起來拱手道:“母後壽誕,兒臣焉敢不來。”
呂雉舉起酒盞笑道:“今日不是國宴,而是家宴,那老身就不以爵位相稱了。”說著,她看向下麵的劉友道:“友兒啊,你父親走的早,你的婚姻大事母後要為你操勞起來啊,不知你可有中意的女子麼?”
劉友忙拱手笑道:“母後要操勞國家大事,孩兒的婚嫁小事就不勞母後掛念了。孩兒在趙國已有中意女子了。”
呂雉聞言,笑了笑道:“那趙國的女子當個妃子也就可以了,王後除了人妻之責,更重要的是要擔起王室與王室之間的紐帶之責,你覺得母後之言可有理?”
此言一出,全宴本來歡騰的氣氛漸漸變得安靜下來,眾人都已料到呂後的意思,漢室老臣們對呂後的用意心知肚明,然在此時卻不敢站出來說半句話。
劉友隻好拱手笑道:“母後所言自然有理。”
呂雉笑了起來:“老身的侄兒呂產有女名桃,年齡比你小了一歲,正好相配啊。”
劉友笑了笑道:“兒臣先謝過母後的好意,隻是……”
呂雉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但臉上仍是笑著說道:“自古以來,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友兒覺得不妥?”
劉友正要說話,審食其站起身看向劉恢笑道:“趙王啊,今日是太皇太後的壽誕,太皇太後又是一片好意,您就不必再推辭了吧。”
劉友沉下頭偷偷的看著在座的漢室老臣們,隻見他們個個都低沉著頭竟不敢說上半句話,劉友心中不由感到一絲惱火,這些老臣都是曾隨父親一起征戰天下的老弟兄,現在父親不在了,劉氏子孫被欺負成了這個樣子,這些老臣竟是不敢發出一言。
呂雉看著劉友笑道:“恢兒不願娶呂桃為後麼?”
劉友長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呂雉拱了拱手道:“孩兒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