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望著趙王軺車遠去的身影,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走在長安正中的大道上,劉友掀起車簾,看著這寬闊的街道,左邊是一排排整齊的店麵,右邊是一間間的民居,規劃之嚴整,果然不同凡響,可劉友心中卻覺得有些奇怪,盡管現在天有些陰暗,但卻仍未到閉市的時辰,不要說偌大的長安城,就是趙國的邯鄲,此時也應該是熱熱鬧鬧,叫賣之聲此起彼伏,市民往來絡繹不絕之時,可這長安街道兩旁,雖也有點滴的行人和商販,卻終覺得他們都表現的怪怪的,而且隻有這大路兩側有人,市集再向裏,竟連叫賣的聲音都聽不到。
就在劉友發覺情況不對的時候,隻聽車外路上傳來一句“哎!這不是李家屯裏的李家二小子麼,哎呀,還真是你啊,幾年不見你小子怎麼都吃上了皇糧了,竟然都當上護衛了!”劉友在車中,忙循著說話的聲音看去,隻見街旁的一個大漢一邊說著話,一邊跑到劉友車駕後麵的衛隊中,不由分說,拉起其中的一個衛兵就朝著人群中走去,劉友的衛隊雖比不上皇宮中的羽林衛,可好歹也是上過真正的戰場,燕趙之地百裏挑一的勇士,可是現在,竟被那個大漢拉住就向外麵走,那衛兵幾欲掙脫,卻是根本掙脫不開!隻見剛剛走了兩步,那個大漢突然伸手摟住了那個衛兵的肩,另一隻手已從懷中抄出了一把短刀,一刀抵在那衛兵的肋骨上,衛兵立刻感到情況不妙,正要轉身向車中的劉友呼喊,那大漢在那衛兵的耳邊悄聲說道:“別說話,街上的行人都是羽林衛扮的,這是太皇太後的命令,你小命不想要了麼?”說著,他手中的短刀已緊緊抵在了衛兵的身上。可這一切離遠處看,就真的好像兩個多年未曾見過麵的老友一樣,施施然走進街道之中,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眼看自己的衛兵竟如此莫名其妙就被人帶走了一個,劉友忙看向旁邊的軺車內坐著的呂祿道:“衛尉大人,剛剛是怎麼回事?那可是寡人的親衛啊,那個大漢是什麼人,你的這些護從剛剛為什麼不上前阻攔?”
呂祿同樣是一臉的驚訝,他掀開車簾看向劉友說道:“我不知啊,那大漢不是那個衛兵的老友麼?我看大王方才也是一句話也沒說,還以為大王默許準了那衛兵幾天的假呢。”
劉友被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隻好放下車簾,暗道一聲:“但願是我多心了。”
隨著眾人的繼續向前,好像這尋親的也越來越多,就如剛開始出現的那個大漢一般,這些人總是以多年不見的戰友,親如手足的兄弟等理由為借口從劉友車駕後麵拉走一個又一個人,劉友忙喝問呂祿為何還不派兵阻擋,呂祿則連車簾也不掀開,竟是裝聾作啞的不回一句話。劉友此番入城身邊的本就不多親衛已一個也不剩了,剩下的隻有呂祿身邊所帶領的兵卒。
劉友再向街道兩側看去,隻見方才進城之時還有點滴的行人,現在竟是一個也不見了,他明白了自己中了外戚們的奸計,他明白了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個更大的陷阱。此時,劉友忙高聲大喊:“停車,停車,寡人要下車!”車馬本來走的很慢,劉友這麼一喊,車夫竟一甩韁繩,軺車轔轔,直向館驛而去,劉友想要跳車,可車速之快,他又不敢跳下去。
此時隻聽車後傳來呂祿的喊聲:“大王從邯鄲趕來,一路勞頓,先到館驛休息休息吧——”
軺車在館驛前停住,車夫率先跳下軺車,也不向車上的劉友說一聲請,便轉身迅速的跑開,消失不見了。劉友掀開車簾才發現,軺車的確已經停在了館驛的門口,但是馬車四周已被一隊高舉火把的軍士包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