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嫪毐奪政(2 / 3)

空場內空無一人,既沒有百官,也沒有魏繚的銳士營,嫪毐忽然發覺今天的王宮是那樣的蹊蹺,自己從宮外進來,一路上竟沒有看到一個站崗的衛兵。“停!”嫪毐站住腳步,身後的門客們也都慌忙站住。一個門客一指前方:“主公,國尉魏繚!”嫪毐忙向前看去,隻見魏繚一人身披甲胄,腰懸利劍,正站在前方大殿的台階上,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

八年來,嫪毐一直以宦官的身份出入秦宮,此刻他不用再做絲毫的偽裝,他抬頭看著前方的魏繚,用真正他本身男人的聲音喊道:“魏繚!有何變故麼?”

魏繚緩緩抬起右手,嫪毐隻感到有大隊人馬向這裏開來,他忙回頭看向剛剛自己進來的大門,隻見一隊身披重甲的秦國銳士已經堵在了門口。嫪毐忙回過頭來,隻見前方宮門大開,又是一隊銳士緩緩走了出來。嫪毐忙向兩邊看去,兩側的高牆上盡是手持弓箭的銳士。嫪毐忙定睛再向前方看去,隻見最高的台階上還站著一個身披一襲黑衣的年青人,竟是秦王嬴政!

直到這一刻,嫪毐才知道自己的計劃早已敗露,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冷汗從嫪毐的額頭上滲出來,他下意識的從袖中拿出那件詔書,扯著嗓子高喊道:“太後有詔書在此!秦王嬴政無德無才,不足以承襲秦國宗廟!”他將詔書高高舉起喊道:“太後有詔!廢秦王政!另立新王!”因為嫪毐長年假扮宦官,猛地高喊,最後竟喊的破了音,在銳士營的麵前顯得那樣的渺小與無力。

待嫪毐這最後一聲喊過之後,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回應一聲。嫪毐顫抖著舉起寶劍喊道:“太後有命:得秦王人頭者,賞千金!封萬戶侯!殺啊——”身後的門客們聽罷,忙舉起刀來跟著嫪毐向前方的嬴政衝去。嬴政麵無任何表情,他微微抬了抬右手,兩側高牆上的銳士們一起放箭,轉瞬之間,嫪毐身後的數百門客皆葬身血泊之中。

“魏繚。”嬴政的目光依舊是那樣的平靜:“該去太後寢宮了。”

夜幕降臨了,陰了一整天的天空此刻是漆黑一片,竟連半點殘月也看不到。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緊接著一聲響雷,一場暴雨終於砸向鹹陽。

魏繚率領銳士營已經將太後的寢宮翻了個遍。趙太後呆坐在那裏,嬴政來到她的麵前,慢慢蹲下身子,擠出了一個十分難看的笑臉道:“母親,那兩個孩子在哪呢?”

“政兒......”趙太後看向嬴政:“他們也是你的兄弟啊。”

聞聽此言,嬴政強擠出來的那個笑臉瞬間僵住,他緩緩站起身正要開口,隻聽耳邊傳來小孩的哭泣聲,他轉頭看去,隻見兩名銳士各抱一個孩子走來:“大王,找到了。”銳士將孩子放在地上,兩個孩子忙撲向趙太後,噙著眼淚喊道:“娘......娘......”

嬴政的雙眼慢慢瞪大,他一指那兩個孩子:“摔了。”

兩名銳士一聲答應,上前從趙太後懷中一把將孩子奪過,趙太後瞬間彈坐起來忙喊:“政兒,他們是你的兄弟呀!”話音還未落,隻聽屋外一聲啼哭,兩行血跡濺在窗戶上,屋外便再也沒了聲音,唯有那暴雨拍地,雷電交夾之聲。

趙太後衝上前去使勁氣力拍打著嬴政,瘋了一般的高喊。兩名軍士忙上前來押住她,她癱倒在地,昏了過去。

“大王。”兩名銳士押著嫪毐走了上來。

“嫪毐......”嬴政雙眼看向嫪毐:“你假扮宦官,禍亂後宮,政變謀反。依秦律,車裂你也不為過!”

嫪毐的臉上此刻並沒有絲毫的恐懼,他仰頭大笑起來。嬴政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你笑什麼?”

嫪毐笑著說道:“假扮宦官?那是相國呂不韋把我送進來的。禍亂後宮?你好一個威風凜凜的秦王......”嫪毐轉頭看著已經昏厥在地的趙太後又接著說道:“我和她都是呂不韋的棋子,我和她隻是想像夫妻一樣在一起,這要是在尋常的百姓人家,這又有何不可?偏偏她是太後,就難了......”說著,嫪毐又笑著看向嬴政:“我政變謀反?嬴政,你才是秦國最大的反賊!”嫪毐深呼一口氣微笑著說道:“當年先王子楚在趙國做人質時,商人呂不韋為了結交子楚,就把自己的侍妾送給了子楚,那個侍妾被送去的時候已然懷有了身孕,後來生下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取名叫政。”

“你......”嬴政一指嫪毐,正要反駁,嫪毐大聲笑道:“大王好威風啊!難道大王你還要問我誰是大王的親生父親麼?哈哈哈,多可憐啊,大王活了二十餘年竟然至今不知誰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哎,一個統領秦國群臣百姓,即將要帶領秦人掃滅六國的,竟然跟秦人毫無血緣之親,竟然不是贏氏後裔,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趙人!難道這還不是秦國的第一反賊麼!”喊罷,嫪毐昂頭大笑起來。

“你......”嬴政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指著嫪毐的右手正在不斷的顫抖:“你胡說!你胡說!”

嫪毐大笑著喊道:“我胡說?那你去問問你真正的父親呂不韋吧!哈哈哈......”銳士們忙上去死死捂住嫪毐的嘴,嬴政一腳踢翻旁邊的桌案,嘶聲喝道:“車裂了他!分了他!”嫪毐依舊在狂笑不止,銳士們忙將嫪毐押了下去,可嫪毐仍在高喊著說道:“趙政!你這個孤王!多可憐啊,連你的母親都支持我政變,你還活著幹什麼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