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聽燕相背後有人說道:“相國大人何必如此多疑呢?”燕相聞聲忙向後看去,不知何時兩名羽林已叉手站立於自己的身後了。
燕相心中一驚,他忙回頭想找到呂祿,卻發現呂祿早已在雨中不見了蹤影,四周的喪葬用具已被係數搬上了軺車,幾十駕軺車轔轔而動,都紛紛在向長安方向趕,方才還人山人海的長陵,此刻隻剩下自己和這兩名羽林衛,還有幾輛還未裝好用具的軺車和十幾個內侍。
“相國大人。”一名羽林對著那輛軺車向燕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目下京師不安,給您換了馭手乃是衛尉大人的意思,這馭手可是宮中的羽林衛啊,羽林衛親自駕車,衛尉大人都沒享受過如此殊榮呢。”
燕相忙回身再次看向軺車前的那名馭手,大雨之下,那名馭手還是麵無表情的坐在前麵,任由雨聲把自己淋得濕透,卻連伸手抹一把臉上雨水的動作都沒有。
燕相忙邁步要走,兩名羽林一前一後擋住他的去路說道:“雨下的這麼大,相國大人要去哪裏?”
燕相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他萬萬沒想到,這些呂氏子弟們的手下的竟是如此的果斷,如此的迅捷。一個念頭立刻湧上了他的心頭,莫非小主人已經遇害?眼看自己今日在劫難逃,可自己卻對於現在的處境無可奈何,隻好長歎了一聲,轉過身上了那輛軺車。馭手見燕相上了自己的車,忙一甩韁繩,軺車轔轔直下長陵而去。
那兩名羽林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後,提劍翻身上馬,一拽韁繩,緊緊跟了上去。
軺車轔轔衝下長陵,奔上了與長安方向相反的官道。雨中路滑,可那馭手駕車的技術卻是極其嫻熟,兩條韁繩兩匹駿馬在他的手中竟是任由擺布,幾經轉彎,軺車從官道上下來轉而上了一條泥濘的小路。
軺車猛地一聲顛簸,拉車的兩匹駿馬皆是長嘶一聲,車輛立刻向前猛地沉了一下,坐在車中的燕相忙探出頭看向車前的馭手道:“怎麼回事?”
那名馭手忙勒住馬繩高聲說道:“大人,雨下的太大,馬的前蹄陷入了淤泥之中,走不了了!”說著,他悄悄伸出右手在衣袖中掏著什麼,由於動作太小,車中坐著的燕相根本就沒有察覺,仍忙說道:“剛剛有官道不走,為何改走小路?”一邊說著,燕相一邊探出頭環顧著四周,荒郊野嶺,大雨滂沱,根本就辨別不出方向來,他接著說道:“這麼大的雨,也沒有太陽,我總覺得這不是回長安的路啊!”
一道寒光閃過,那名馭手已從袖中取出了一把鋒利的東西來。
“這當然不是回長安的路。”馭手冷冷笑了一聲,猛地轉過頭來看向燕相:“這是取你性命的路!”說罷,那馭手舉起手中的利刃奮力刺去,燕相隻覺得腹中一陣酥麻,鮮血四濺,眼前的一切慢慢黑了下來,直至什麼也看不到了......
長安城,椒房殿外電閃雷鳴,大雨頃刻之間就轉變成了暴雨,呂平呂台等一批呂氏子孫正站立於殿外的回廊下,側耳聽著殿內呂雉訓斥呂祿的聲音。
椒房殿呂祿跪在下麵,低沉著頭,聽著麵前呂後的訓斥,不敢出一言以複,因為他的心裏很清楚,自己隻是幫呂雉做了她最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
“呂祿啊呂祿。”呂雉指著呂祿說道:“你身為衛尉,掌管著皇城的安危,那劉角一個小孩子的命你怎麼都看不住?你手下的那些羽林衛隊是幹什麼吃的?竟讓角兒失足從山上跌了下去,建兒死的早,隻留下這一個孩子,現在又失足摔死,你讓老身百年之後如何去見高祖皇帝?”
呂祿忙將頭低的更低了,口中隻是不住的說道:“都是侄兒失職在先,侄兒願受太皇太後責罰。”
正在此時,一名羽林渾身上下淋得濕透,快步跑進來跪下拱手說道:“啟稟太皇太後,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