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看向陸賈說道:“陸大夫早先追隨高祖皇帝為漢國立下了赫赫大功,助高祖平天下後,又力薦高祖閱讀古籍,增長見聞,三十年來,兩次出使南越國,俱以口舌之利而退百萬南兵。”劉恒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走下台,看向陸賈說道:“陸大夫學識淵博,乃我漢國第一鴻儒也。”
陸賈聽罷,忙拱手說道:“老臣無非是多讀過幾本書而已,鴻儒之名實不敢當。”
劉恒笑了笑道:“朕欲拜卿為太子太傅,幫朕好好管教劉啟,培養他,讓他長大之後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仁德之君。”
陸賈聞聽此言,心中大感震恐,太傅之職是何等要位,今日教導的是太子,明日小太子就會成為帝王,自己若是教導有方,生前身後便會受萬代敬仰,可自己如今已是六旬老人,心力皆不如前,若是教導不得當的話.......陸賈忙道:“陛下,老臣年過六十了,平生皆受政務所累,心中最懷念的就是當年掛冠歸隱那十年的田園之日。如今南兵已退,趙佗已降,老臣本就欲辭官歸鄉,在家養老了。”
望著陸賈蒼老的臉頰,劉恒開口說道:“朕亦深知卿為國操勞了一輩子,本也想讓卿回歸田野,安度晚年。可是......漢國雖大,可為太傅者唯陸大夫一人耳。”陸賈忙開口要推辭,劉恒繼續說道:“陸大夫不必再推辭了,自今日始,陸大夫隻安心教導劉啟便可,朝中瑣事大可不必掛念了。”劉恒轉頭看向一旁侍立的劉啟說道:“啟兒,過來跪拜老師!”
劉啟聞言,忙快步上前麵向陸賈“撲”的跪下納頭而拜,口中說道:“劉啟拜謝老師教育之恩!”
陸賈見狀,慌忙伸手扶起劉啟說道:“太子快快請起。既然如此......”陸賈看向劉恒說道:“那老臣就愧領太傅之職了。”
劉恒笑了起來,他低頭看向劉啟說道:“啟兒,日後跟著你陸師父研讀曆代典籍,行為舉止皆要奉行古君子之風,若是行為不端,耽擱了學業,父皇和太傅要一並罰你!”
劉啟忙一拱手道:“孩兒謹記父皇教誨!”
此一幕讓殿中的群臣皆看到了一個和當初完全不一樣的劉啟,似乎罰守皇陵的幾個月使這個性格火爆,戾氣深重的大皇子完全像變了個人。
劉恒轉身邁步坐回案前,看向下麵的群臣說道:“南越與匈奴的戰事皆已告停,灌老將軍亦平定了齊地的叛亂,可是我等君臣還未到安享快樂的時候。”劉恒再次掃視了一遍下麵的臣子們道:“天下背本趨末之風仍在蔓延,此風不但使得天下農田盡皆荒廢,人口流動使得各郡的戶籍本冊也是因此還一塌糊塗!農田荒廢,來年的糧價便要上漲,便要餓死人。人口流動不清,賦稅便無法清清楚楚的交到國庫之中,此刻若再興大的戰事,征召兵役都將成棘手的難事。這背本趨末,損國損民,此風決不可再長。賈誼。”
賈誼應聲而出,拱手說道:“臣在。”
劉恒看向賈誼開口說道:“朕記得,你是河南郡人。河南郡是個農業大郡啊,可天下郡縣之中,唯有河南的背本趨末之風最為嚴重。賈誼,你不是總說要振興農業,重農抑商麼?朕今日便給你這個權力,拜你為治粟內史,給你一年的時間,專門前往河南,去整治那裏的農業。”
賈誼聽罷,大感振奮,他正要拱手領命的時候,劉恒開口說道:“先不要急著應諾,來年河南的農業若是不能豐收,你可知自己該當何罪麼?”
賈誼忙拱手說道:“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微臣,臣便在此向陛下立誓,來年河南若是不能豐收,賈誼提頭來見!”
位於大殿兩側的群臣們此刻心中皆已聽的分明,他們心中皆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個訊號,那就是,來年河南若是真的被賈誼治好,劉恒必然要借此機會讓他在全國開展,而在全國開展,也就意味著一係列的變法便要開始了。
“陛下,臣還有一個請求。”賈誼看向劉恒拱手繼續說道:“若是陛下能應許,臣便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年之內扭轉河南背本趨末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