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衣服,上黨侯何意啊?”小家院開口說道:“我們侯爺說,賈大夫此去長沙,路途千裏,那裏民風彪悍,臨近嶺南,毒霧重重,瘴氣彌漫,而且那裏低窪潮濕,他特意為賈大夫備上了這麼多衣物,說,那裏潮的很,讓賈大夫勤換衣服,免得受了潮,傷了身體。”晁錯聽罷,自然立刻明白了馮敬的意思,他送來這些衣物,無非是說賈誼此去,隻怕將會終老於那裏,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滿滿皆是譏諷之意。賈誼聽罷大笑起來,他邁步上前,將那些衣物重新包好,看向小家院笑道:“難得馮大人一番心意啊,好,這心意和衣服我賈誼都收啦。”小家院聞言,拱手說道:“那在下就告退了。”說罷,小家院轉過身便要出門。“慢!”賈誼高聲叫道。小家院回過神來,隻見賈誼端起桌案前的酒盞說道:“帶一句話給你家侯爺,就說待賈誼日後回京之時,必然親自登門,將這些衣服一並送還,以謝上黨侯今日之恩情。”說罷,賈誼將盞中之酒一飲而盡,仰頭大笑起來。小家院拱手說道:“定當如實轉達!”說罷,轉身而去。“晁錯兄。”賈誼看向晁錯笑道:“你那日說我日後會成為屈原,今日經兄這一番開導,兄放心吧,賈誼決不會成為第二個屈原。”賈誼仰起頭道:“當年懷王昏聵,聽信讒言,放逐了屈原,屈大夫便晝夜哀歎,作離騷一篇,曰國無人兮,莫知我也......”賈誼看向晁錯:“我本想自己今日遭遇,和當年的屈原一樣。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陛下不是懷王,而我也不是屈原。在這國中,有陛下,有晁錯兄知我,懂我,那我還哀歎什麼國中無人呢?”賈誼再次將桌案上的兩具杯盞都斟滿,端起來看向晁錯道:“此去長沙千裏之遙,不知何時還能與晁兄相會,我先幹此一爵!”說罷,仰頭便是一飲而盡。晁錯端起酒盞說道:“用不了多久,陛下一定會迎你回京的!”說罷,晁錯亦是舉起酒盞,一飲而盡:“長沙國,荒蠻之地,那的潮氣很重,誼兄到了那裏,不可意誌就此消沉下去,而應保重身體,時刻準備回京,再開變法之業。”“我本來還哀歎自己時運不濟,可現在這些憂慮通通一掃而除了!”賈誼邁步走至屋簷下,隻見外麵的大雪已經停了,點點月光撒落下來,映照的滿地白雪極為潔白,這世間再無比這白雪更幹淨的事物了。賈誼笑著點了點頭道:“月色正好,雪景亦是正好!晁錯兄,我要上路了。”晁錯聽罷,忙轉頭看向他道:“現在就走?”“如此美景,正好上路啊。”賈誼笑著說道。晁錯忙道:“且再住一宿,待明日天朗氣清之時再走也遲啊。”“不。”賈誼轉身回到廳內,一邊收拾行裝一邊說道:“此時就走,最為適宜!晁兄,煩勞借你的車馬一用!”晁錯聽罷,不由笑了起來:“借?那好,那我問你,何時歸還?”賈誼聽罷,亦大笑起來:“再回長安之時,還晁錯兄兩匹良駒!”二人說罷,皆是大笑起來。未央宮內,劉恒忽然從夢中驚醒,慎夫人忙看向劉恒:“陛下,您又做噩夢了?”“不......”劉恒搖了搖頭道:“不是噩夢,?不是噩夢......”他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口中喃喃說道:“賈誼要走了,賈誼要離開長安,要到長沙去了......”“賈誼?就是陛下常說的那個變法的賈誼?”慎夫人並未聽明白劉恒在說什麼:“陛下,天還黑著呢,他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發?”劉恒沒有理會慎夫人,他朝殿外叫道:“鄧通!”鄧通忙快步進來,劉恒看向他道:“備一輛宮中最好的軺車,讓車夫立刻將車趕到長安城南門外。”鄧通一時不知何意,但還是忙應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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