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列侯歸國(2)(1 / 3)

他們忙看向來人說道:“我們勝之兄弟酒醉了,故而方才必是忘了說了。”雎子商聽罷,便也笑了笑道:“我看這位先生也的確是醉了,想必確是忘了說了吧。那不知以先生來看,楚地之曲如何呢?”周勝之隻是不住的笑,雎子商的臉色陰沉的極為難看,友人忙看向雎子商開口說道:“楚曲雖未能被孔子編入十五國風之中,但也算得上是自稱一體,獨以屈原之詞更是勝十五國風多矣。要論這感情奔放,想象齊特,非楚曲莫屬。”雎子商聽罷,陰沉的臉上才稍有緩和,他緩緩點了點頭道:“看來這位先生也是......”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見周勝之冷笑了一聲,說道:“眧平兄,你又何必昧著良心說這等放屁的話呢?那荒蠻楚地,刁悍楚民所作之曲,焉能於十五國風相提並論?要我來說,這晦澀難懂,怪力亂神,毫無意境之美,這便是楚曲!怪力亂神,子所不語也。”“豈有此理!”雎子商看向周勝之怒喝道:“原以為先生乃真懂曲之人,原來也是個不通音律,隻會誇誇其談之輩!”“常聞楚人難治。”周勝之冷笑著說道:“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就惹得兄弟勃然大怒了?荒蠻之地,刁悍之民,果然沒錯啊。”“你說什麼!”鄰桌的幾個人聽得此言,猛地一拍桌案,齊齊站了起來,看向周勝之道:“哪來的狂妄書生,膽敢如此欺辱楚人?”一時之間,七八個腰懸寶劍的漢子便站在了周勝之的麵前。友人們立時感到情況不妙,他們慌忙站起身看向圍上來的這七八個楚人道:“我們的這位兄弟喝醉了,酒醉胡言而已,諸位不必當真。”雎子商冷冷一笑:“酒醉胡言?那也要分什麼胡的了,什麼胡不了。這狂妄的小子張口閉口辱我楚人,辱我楚曲,分明是欺辱楚地先人!”喊聲之大,立刻使得舉座的酒客們皆將目光投向這裏。酒保見出了事,慌忙上前想要勸解,可還未邁出一步,便被一人持劍遠遠擋住,低聲說道:“去忙你的事,這不必插手。”酒保立時感到事情不妙,這決不像是平常酒客之間的口角之爭,聽得此言,忙顫顫巍巍,低聲應道:“是.....是......”要論平時,周勝之為人性情最為溫和,謹慎,可今日酒醉之後,就全然不知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他一邊給自己倒著酒,一邊說道:“昭平兄,你們怎麼如此害怕?這裏是長安城,是天子腳下,我倒要看看這幾個楚人敢鬧出什麼事來。”雎子商聽罷,微微一笑說道:“狂妄的小子,我剛才聽你說,你的那把寶劍自從跟了你後,還從未飲過鮮血。小子,你要知道,這寶劍都是要用鮮血滋養的,飲的血多,寶劍就會越來越鋒利,越來越寒氣逼人。而你的這把劍,哼哼,隻是個繡花枕頭,看著挺好看的,不過也隻能用來彈彈劍鋒,為你方才所唱的那首無衣伴伴奏啦。”此言一出,身後的楚人們皆是仰頭大笑起來。周勝之聽罷此語,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他的眉頭正一點一點地慢慢擰成了一團。數內一個楚人見狀,大笑起來:“子商兄說的是,這小子的劍就和這小子的人一樣,空有其表,隻會誇誇其談,並無實質啊。”又一個大笑道:“哎,你們看,這小子不笑了,這眉頭怎麼擰起來了?”“哈哈哈......”又一人笑道:“想必是被激怒了,要讓自己的寶劍飲一次血呢!”友人們見情況不妙,慌忙上前一左一右要扶起周勝之,不料卻被周勝之一把推開,友人們忙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勝之兄,我看今晚的情況不妙,這些人隻怕是來者不善,還是快走吧。”周勝之聽罷,口中說道:“這是長安城,這是我們家的地盤,我走?該是這些楚人走!”“你這小子果然是狂妄之極啊。”雎子商冷笑道:“長安城是你家的地盤?那你把當今天子置於何地?”一楚人伸手一指周勝之道:“這小子分明是想謀反!”“謀反?”另一個楚人笑道:“他的劍連血都沒有飲過一次,如此懦弱之人,可千萬別說謀反,笑掉我的大牙啊。”圍上來的楚人們又是仰頭哈哈大笑了一通。雎子商也笑道:“好了,弟兄們,這大好的光陰,何必和這喝醉了酒的狂妄小子逞這口舌之強?他輕視咱們的楚曲,那咱們就唱一晚上的楚歌!”說著,雎子商等人便要轉身回到自己的酒桌上。“慢!”雎子商聞言,轉身看去,隻見周勝之手按寶劍坐在那裏說道:“今天我就讓我這把寶劍飲一次鮮血。”楚人們聽罷,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紛紛說道:“這小子竟然還想殺人呢!”“長安城中,鬧市之內殺人?這小子不是喝醉了酒了,分明是個瘋子啊!”“哎哎哎,你沒聽那小子方才說這長安城是他家的麼?這廷尉府隻怕也是他家開的,殺人無罪,哈哈哈......”友人們慌忙看向周勝之道:“勝之兄,你酒醉了,還是趕快走吧。”說罷,便要上前扶他離去。雎子商見狀,一聲冷笑,張開雙臂,露出胸膛說道:“小子,你要真是有種,我雎子商就站在這讓你殺。”友人們忙上前將周勝之扶起,紛紛說道:“走吧,走吧......”一邊說著,一邊便要扶著他離去,雎子商見狀,大笑起來,學著方才周勝之所唱的歌曲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雎子商轉頭看向身邊的楚人笑道:“詞倒是豪邁,可惜被這種人唱出,真是覺得可笑的很啊!”怒火立刻湧上了周勝之的頭腦,他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團,猛地伸手抄起寶劍,轉身看向雎子商道:“今日便要你的鮮血來滋養我的寶劍!”話還沒有說完,便拚盡全力,一劍朝雎子商刺去,隻在轉瞬之間,隻聽“噗”的一聲,那三尺寶劍已從雎子商的前胸刺入,從後背刺出,鮮血順著劍鋒,立時流了出來。“啊——”舉座所有酒客皆是一驚,繼而失聲大叫起來。周勝之此時早已嚇得一顆心要從口中跳了出來,他臉色大變,方才所飲的酒此刻早已變作冷汗出了,他慌忙向後連退數步,直至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伸手指著麵前的雎子商,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友人們和圍觀起哄的楚人們此刻也都閉上了嘴,同樣慌忙連退數步,以驚愕的目光瞧著被一劍刺穿站在那裏的雎子商。雎子商身子晃了幾晃,伸出右手顫顫巍巍抓住胸前的劍柄,用力隻是一拔,寶劍離腹,鮮血立時直噴出來,舉座酒客們慌忙站起身再次驚呼了一身:“啊——”隻見雎子商看向麵前跌坐在地的周勝之道:“好小子......”一言未了,便仰頭向後直直倒去,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殺人啦——!殺人啦——!”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眾人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慌忙轉身拔腿便跑。偌大的酒樓,方才還熱鬧非凡,立刻便跑的一個人影也不剩了。望著麵前血泊中雎子商的屍體,和一旁地上帶血的寶劍,周勝之臉色蒼白,全身不住的顫抖,他隻覺得眼前一黑,仰頭便也倒了下去。............長安,未央宮。一場春雨降臨長安,雨水中夾雜著春泥的味道,農人們都知道,又是一年的忙碌便要開始了。太子學宮中,劉啟正自己趴在案前溫習功課,陸賈所教授的仁義王道之學令劉啟感到格外的枯燥,他實在不解難道一國的君王隻單單憑借仁政,德政,就可以內化百姓,外禦強敵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國家還何必每年花費大量財物運用在養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