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惜弱……”商煜看著她回頭轉身時臉上那一瞬間的決絕，清冷的水眸蘊藏著極大地悲傷與恨意，仿佛此生眼中再也不會有他的存在，心驀地一痛，胸口仿佛破了一大洞，無邊的痛苦彌漫開來。
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手，眸底是深深的痛苦與掙紮，喉間一緊，略帶沙啞的聲音低低的輕逸出聲，“雲兒，跟我走。”
聞言，淩嵐雪整個身子忍不住一顫。
耳畔傳來他低啞心痛的的聲音，手間溫熱的觸感提醒她的手被他握住的事實，淩嵐雪回頭，迎上他漆黑如星的眸子，思緒漸漸恍惚……
曾經，他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對她微微一笑，柔聲道：“娘子，是想家了嗎？”
一聲一聲，仿佛就在昨日。
他是這個陌生的世界上第一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第一個在乎她內心感受的人，第一個觸動她心靈的人……
那個牽著她的手，對她輕輕微笑人永遠停留在她的記憶深處，成為她內心悸動的第一個對象。
纖細的手指撫上他俊美的臉，一寸一寸慢慢遊移，從他的眉間一直遊移到他的下巴，停住。
商煜抿著唇一瞬不瞬的的看著她怪異的舉動，卻沒有出聲阻止，隻是一雙大掌緊緊握住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不遠處，歐陽灃眯起了狹長的眸子，看著他們，神色複雜，大掌不自覺的收緊。
然而，這時淩嵐雪卻忽的對著商煜輕輕一笑，恍若一朵清麗出塵的百合花，目眩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朱唇輕啟，柔柔問了一句讓商煜臉色大變的話，“相公，你也會愛人嗎？”
商煜神色一變，握她的手越收越緊。
這是雲惜弱離開之後第一次叫柔聲喚他‘相公’，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毫不避諱的公布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第一次承認他們的曾經，他的身份……
這麼多第一次，是他一直以來期望已久的，可是事到如今，親耳聽到她在此情此景承認，他的心卻瞬間冰涼入骨，冷的再無一絲溫度。
因為他明白，他這次是徹底失去她了。
見他滿臉痛苦之色，許久沒有回答，淩嵐雪也不追問，繼續不疾不徐的輕笑著道：“我又問這種傻問題，相公怎麼可能會愛人呢？噬心散日日噬心，痛入骨髓，時刻提醒著我相公的所作所為，我怎麼還會這麼癡心妄想呢？”
她在笑，可是神色卻無比冷漠，看在商煜的眼裏，心巨痛無比，幾乎麻木。
當初為試探她，他狠下心來對她用噬心散之毒，卻害她日日受折磨，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他一定，他一定不會……
思及此，商煜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握緊她的手，感受到他掌中那纖細冰涼的手指，胸口一緊。
他知道，這是噬心散這種陰寒之毒在體內長久殘留下的後遺症。
“對不起。”商煜低低的開口。
淩嵐雪渾身一僵，抬頭靜靜地看向他，一眨也不眨。半晌，忽的掩唇輕笑，“是我聽錯了嗎？相公是在向我道歉嗎？”
商煜搖頭，神色認真的點頭，道：“是。”
淩嵐雪依舊在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大的笑話，“怎麼可能呢？相公怎麼可能有錯？一切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不該自作多情，誤認為自己是最特別的。”
聞言，商煜眸底閃過一絲狼狽之色，神色痛苦，“雲兒，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