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蘊寧看著李晴進來,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點點頭:“那麼,我就告訴你,這都是真的。”
“為什麼?”莫然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兒,卻始終不曾掉下來。
“我……”楊蘊寧低下頭,踟躕了半天,終於一咬牙,把話一股腦兒的全部倒了出來,“莫然,那是一百萬啊。我們不是你,隨便動動嘴就能賺幾十萬,我和喬凡哪裏能有那麼多錢?公司的人來找麻煩,我害怕,怕他們真的要我們賠那筆錢。況且,如果不是這樣,就算要打官司,找律師也要花錢啊。如果輸了,我們要怎麼辦?寶寶要怎麼辦?我想來想去,也就隻能這樣才能說服你來幫幫我們,我一直都知道,你還是在乎喬凡的。所以……”楊蘊寧仰起臉來,看著莫然,繼續說道:“我就叫我表哥代人過來砸了店,一是想不要賠錢,二是為了說服你。”
李晴抱著胳膊站在角落,不由得冷笑出聲:“你想得倒是簡單啊?簡直就一法盲!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對莫然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別說了……”莫然疲憊的歎了一口氣,輕聲阻止了李晴的冷嘲熱諷。她緩緩地抬起眼睛,看了楊蘊寧一樣,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李晴指了指站在門外的喬凡。李晴心領神會,開門叫了喬凡進來。
喬凡看見莫然眼睛裏的淚水,莫名其妙的笑了一笑:“這是怎麼了?”
莫然無力的擺了擺手,同樣無力的笑了笑:“你別問了,我現在腦子裏很亂,什麼也說不清楚,隻是有一件事一定要現在跟你說清楚。”
楊蘊寧臉色蒼白的盯著莫然,手指死死摳在一張椅子上。她以為莫然要把那件事情告訴喬凡,那麼她和喬凡就徹底完了。
是的是的,她一定會這麼做的,換了是誰也會這麼做,楊蘊寧有些絕望的想,莫然終於的到了絕佳的報複自己的機會,怎麼會輕易饒了屢次背叛她的自己呢?笑話!
“喬凡!”不知怎麼,絕望的楊蘊寧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三個人一齊看向她,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莫然還沒有開口,自己先說,不是等於不打自招嗎?
“怎麼了,小寧?不舒服嗎?”喬凡皺了皺眉毛。
“啊,不,沒事,沒什麼……”楊蘊寧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靜靜等待著莫然宣判的聲音。
“喬凡,你告訴小寧,在法庭上,她一定要說,那些證詞是我叫她說的。”莫然一字字的交待喬凡。
“你瘋了?!”李晴柳眉倒豎,失口驚呼。
“哦?”喬凡有些疑惑看著她。
“什麼也別問,我不想解釋。”莫然匆匆的結束談話,一麵拉著強烈抗議的李晴往外走,一麵再次強調,“記住,要她一定說,那些話,是我叫她說的。”
臨出門的時候,莫然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站在角落裏的楊蘊寧的臉上。她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掉下來。喬凡快步向她走過去,體貼的把她擁進懷裏,看不見他的臉,可是莫然知道,他一定閉著眼睛,什麼也不說,隻是在嘴角掛著一絲溫暖的笑。
莫然在心裏苦笑,你永遠都不必感激我,因為我這麼做隻是為了與你再也沒有任何的牽連。就算你錯的再離譜,喬凡和他的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讓他們因為你的罪過而受到傷害。
在出租車裏,坐在副駕駛的李晴依然喋喋不休地數落著莫然的沒大腦,莫然坐在後排,看著車窗外的街燈一盞盞的從麵前滑過,難過得渾身顫抖。她的大腦裏一片空白,李晴那些話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神經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
司機大叔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是聽著李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罵人覺得特有意思,樂嗬嗬的一邊開車一邊聽。忽然,司機大叔轉頭對李晴說:“姑娘,差不多得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有美國打伊拉克嚴重啊,至於這麼損她一小姑娘嗎?”說著他對李晴豎起大拇指,一連崇拜的看著她,“你可真行,愣是把人家姑娘說哭了!”
李晴一愣,一肚子火正沒地方噴呢,順口就整一句回去堵人家:“我說您老人家,好好開您的車就得了,哪兒那麼多事啊?誰說她哭了?您看見了?”
司機大叔倒也不急,哼哼著京劇,抬手一指擋風玻璃上的後視鏡。李晴一看,頓時沒了話,幹咽了一口唾沫,立即轉了話題,笑嗬嗬跟司機大叔侃道瓊斯指數去了。
後視鏡裏,莫然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一動不動,隻有兩行淚水像兩條小溪,潺潺不絕的流淌出來,在街燈下麵閃動著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