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灰衣人說可以放過他們,祠堂裏的士兵們都立刻鬆了一口氣,後半句“但有一個條件”已經完全被忽略了。也許是因為他們對眼前這個像乞丐般的小男孩不知不覺樹立了一種特別的信任,他們相信,不管什麼樣的困難,這個小男孩都一定可以解決。
灰衣人沒有再漂浮在半空,雙腳著地步行,腳步穩重而厚實,每一步都仿佛又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所有人的心髒上。他走到了那名傷兵身前,俯下身,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受傷的手臂。
“你剛才說能治好他的傷,是真的嗎?”
“是的。”
“你剛才說治療需要時間,多久?”
“太陽下山前。”
灰衣人抬頭看了看窗外,烈日當空,現在應該是正午,這山賊的手臂皮肉綻開,經脈碎裂,半天就能完成治療?灰衣人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忍不住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我等你。”灰衣人剛說完便發現小男孩沒等他回答便早已開始了治療。
小男孩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止血,其他事情想多也沒用,按照傷口這樣的流血速度,很快就沒命了。
既然我是醫生,我的首要任務當然是治療病人,至於突然冒出來得一個莫名其妙的灰衣人,要不是看在他武功高強的份上,根本都懶得理他。
把身上的藥包放在地上。銀針、止血草粉、活血果……幾種治療必須的器具和藥物整齊的放在桌麵上。
先用清水清洗傷口,然後麻醉、縫合、上藥……
皮肉之傷相對來說是比較容易處理的,縫完針就基本完成了。看著小男孩那遠遠超過一半醫生的縫針速度,灰衣人露出了一絲微笑,喃喃自語著“這小屁孩有點本事”。
但治療最困難的一步並不是皮肉之傷,而是經脈。就算小男孩高超的醫術能保住這條手臂,但經脈已毀,以後這隻手最多就隻有捧碗吃飯的力氣。不要說拿刀砍人了,拿刀切菜可能都不夠力。對於一個煉師來說,這手等於廢了。所以治療是否成功,不是看傷口能不能縫合,而是要看經脈是否能重鑄。
小男孩緊緊地握住了那名受傷山賊的手掌,然後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仿佛是在念一段聖教經。
隨著念經的語速越來越快,祠堂內的物品開始有輕微的顫動,幾個山賊下意識地扶住了一根柱子。
咣當一聲,一個花瓶摔碎在地上,不僅僅是祠堂內的桌椅,就連祠堂的梁柱、牆壁都開始有震動,這感覺就像是地震要來了。
祠堂裏的人都開始恐慌起來,紛紛抱團靠在一起。隻有小男孩和那名灰衣人依然一動不動地在原地,不管那名受傷的山賊如何喊叫,小男孩都沒有理會,依然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口中念詞越來越快、越來越大聲,整個祠堂都被他咒語籠罩,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灰衣人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煉氣正在被一絲一絲地抽出身體,而這些被抽出身體的煉氣正在往小男孩靠攏。望向窗外,灰蒙蒙一片,已經無法清晰地看見窗外的事物。
這小男孩用的到底是什麼功法?居然能讓天地發生異變,還能隔空抽取他人體內的煉氣,這樣豈不是完全不用修煉,直接把一個絕世高手的煉氣抽取吸收就能成為絕世高手了。
但剛才觀察了那麼久,並沒有感受到他體內有任何的煉氣,應該隻是一個普通人,難道是他的修為已經高到能完全隱藏煉氣的波動?十來歲就有這個修為,實在太可怕了。
整個祠堂以小男孩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煉氣漩渦,天地間的氣息通過漩渦湧進小男孩的身體,然後通過小男孩的身體注入那名受傷山賊的手。
受傷的手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的高溫,仿佛有一把火點燃了手臂裏的經脈,似乎是要把整條手臂都燒成灰燼。
那名受傷的山賊頭領,以前在戰場上曾經被刀刺進小腹,曾經被冷箭貫穿後背,但都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疼。但此時此刻,卻像一頭剛剛被淋了高溫熔岩的野豬一樣嗷嗷低吼。想要掙紮,卻又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