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用一語道破式釋夢(2 / 3)

為了不觸及痛苦的根源,人的潛意識會設置重量的防禦,以使自己的意識不去觸碰那個痛楚。有一個強迫症患者,他的強迫症狀是反複洗手,“要洗去什麼、要洗幹淨”是這個強迫行為的意義。在意識裏,他的觀念是洗去手上的髒東西,而且認為髒東西不是輕易就會徹底洗盡的。但這個行為之所以成為一個強迫行為,也就是說,在潛意識裏,他還有什麼東西(觀念或經驗或願望)想被“洗去”即清除。而潛意識想清除的東西,才是致病的根源。

但是,強迫症治療最大的困難在於,他有一套頗嚴密的邏輯鏈條甚至是體係。他的這條邏輯鏈條或體係就像一隊隊反應機敏的防禦高手,便得心理治療的每一次向問題症結探索的努力都不得不受阻而止。所以,在這種時候,夢及夢的分析,可以直接深入問題的根源。這樣就避免了治療中拉鋸戰般的反複與僵持。

在他的潛意識裏,要清除的到底是什麼呢?一次談話治療中。他講的一個夢告訴了我答案:“我的家在中學校舍的樓梯上。我和一個外國人在一起,我發現他在偷我的槍,這時我意識到他可能是個間諜。他顯出很得意的樣子,對我說:‘你完蛋了。’又好像他偷走了我的藏寶圖。我和害怕,想司令,司令是我媽媽的樣子,要開除我。如果我被開除了,就會被孤立,因為沒有人願意理被開除的人。再後來,我和一個女同學在一個橋上玩,她好像嫌棄我,把我推下去。我發現自己不是掉在河裏,而是掉進一個很深的濕乎乎的洞裏,很多老鼠竄來竄去地咬我。”

做了一兩個簡單的聯想之後,我對他的夢做了一語道破式的解釋:“你在中學時有過同性性行為,但當時你是被動參與的。對這種行為你很害怕、惶恐。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有問題,才招致這種事發生。你認為女性包括你母親會因此而厭棄你。而你會一直陷在同性戀的行為中。”

他的臉漲得很紅,兩隻手反複不停地搓著,像要把什麼搓掉似的。慢慢地他抬起頭,眼神裏充滿悲痛的神情。“我還有救嗎?”他急切地問。

通過一個夢找到問題的核心,可以使心理谘詢的進展更順利些。

一語道破式的缺點是:

釋夢者需要有較豐富的釋夢經驗和心理谘詢經驗。假如釋夢者經驗不足,就很容易作出錯誤的推斷,反而使夢者不信任釋夢者的能力。再有,如果釋夢者作出了一個錯誤的解釋,而這個錯誤的解釋本身言之成理,也能自圓其說,夢者也許會相信這個錯誤解釋,這反而使夢的真意得不到闡釋。

這種情況在剛學釋夢的人那裏比較常見。越是新手,越想盡快建立權威。取得人的信任,這也是人心理的普遍現象,隻是“欲速則不達”,如果沒有足夠的經驗,則往往是草率的武斷。

當然即使有豐富的釋夢經驗,在實際運用中,尤其在心理谘詢的臨床實踐中,也同樣忌諱自恃經驗的主觀。因為每個人的夢就像每個人的性格、相貌一樣有自己獨特的東西。

而我們所謂的經驗,不過是概括出的一些規律。不是每個新鮮、生動的夢例都會符合釋夢者已有的經驗;再有釋夢者對夢的理解也難免有自己的投射。自己性壓抑的釋夢者更傾向於把一個夢解釋為性夢。所以,在釋夢過程,保持一份清醒,盡量客觀地理解夢,是釋夢大師弗洛伊德一再告誡人們的。弗洛伊德本人一生釋過數不清的夢例,經驗不可謂不多。但他還是盡可能地讓夢者盡量地自由聯想,以保證自己對夢的解釋是正確的。否則,草率的一語道破隻會誤導夢者,也誤導釋夢者自己。

小C剛學釋夢不久,因為悟性高,所以進步很快。一天,她的一個朋友來看她。“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夢?我給你分析分析?”小C很主動地說。

小C的朋友給她講了這樣一個夢:

“我和一個小學的同學,一位同學,一起睡在床上,我發現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很動人,於是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

小C一聽,自以為很了解這個夢的意思,於是她急忙地說出答案。

“從這個夢看,你有明顯的同性戀傾向。”小C頗肯定地說。

小C的朋友一怔。這個分析正觸動了她的痛處。原來小C的這個朋友小D結婚兩年了,但和丈夫的關係一直不好,尤其在性關係上不太和諧。原因是小D的丈夫嫌她沒有女人味,而她自己一直也認為和異性的關係處得不好,因為在異性那裏受過傷害:所以她一直覺得和同性相處更愉快。

“也許真的是我有同性戀傾向而自己不知道。所以才和丈夫、異性處不好關係,才更願意和同性朋友在一起。”小D認同了這個解釋,並以夢的結論為前提來解釋自己的生活。

沒多久小D就開始認真地關注有關同性戀的報導,思索同性戀的現象,並有意留心進入同性戀圈子的渠道。

當時小D的情感生活陷入困境,擺脫困境的本能使小D抓住任何一個在她看來可以解決問題的途徑。所以“我有同性戀傾向的自我認定”像個心理暗示一樣,會帶督小D從現在的心理困境中走出來,但是真正的問題沒有解決,隻是從一個困境走進另一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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