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虞進小聲地說:“國公大人,府上兩位少爺怎麼不見人?他們沒來嗎?”
徐邦瑞幫徐邦寧都是徐鵬舉的兒子,二人在兵部掛職曆練,潭柘詩會時還做過召集人,生拉硬拖把虞進弄去,現在有機會麵聖,沒見他們還真有點奇怪。
“西邊不太平,那兩個不成器的家夥被派到西邊巡視一下情況。”徐鵬舉有些得色地說。
這個年關,又沒打仗,就是去西邊也沒見有什麼危險,這倒是鍍金的好機會。
虞進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眾下坐下後,天南地北說了一番,大多是大明各地的政事、邊境的情況,特別是俺答部有些異動,說了近半個時辰,可是隆慶邀請的名單中還少了徐階和朱希忠,宴會一時不能及時展開。
徐階是大明的“大總管”,很多事要處理,最近忙著開鑿新河的事。
黃河水渾濁,水中帶有大量的泥沙,水一緩就沉積河床,以致河床不斷升高,當水位達到一定高度,就會造成決堤,年初新庥、寵家屯等地決堤,水淹千裏,工部尚書朱衡決定開鑿新河疏導,現在正是工程關鍵時刻,徐階一刻也不敢放鬆。
徐階忙不過來,而朱希忠也沒清閑,新老交替順利完成,京裏太平了,可是陝西卻不安份,有情報說有人暗中活動,企圖謀反,每日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也就是這樣,眾人都到了,可是這二位還姍姍來遲。
看到氣氛有些代落,張居正心中一動,指著那麵慢開升起的圓月說道:“今年的明月,顯得格外皎潔明亮呢。”
眾人聞言抬看一看,果然,不知什麼時候,夜幕開始降臨,天邊升起一麵大如臉盆的圓月,正向著大地散發柔和而明亮的光輝,就像一位溫柔的母親,給大地萬物披上一層輕紗。
高拱有些感歎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願大明百姓,此刻都能合家團圓,共賞美景,共享太平。”
隆慶聞言肅然起敬,難得一臉認真地說:“這也是朕的心願。”
張居正恭維道:“皇上是天命所歸,洪福齊天,有此憐民之心,此乃萬民之福,難得有這麼好的景致,人又這麼齊,不如皇上出個題目,即興吟詩,君臣月下共酌,說不定傳出去又是一番佳話。”
“好!作詩好,我最歡即興作詩,皇上,快命題吧。”徐鵬舉高興地說。
隆慶看著徐鵬舉,有些疑惑地說:“徐叔,你什麼時候喜歡作詩的?”
不僅隆慶,就是在場的高拱、張居正,甚至是虞進,也一臉好奇地看著的徐鵬舉,每個人眼裏都是懷疑的神色。
並不是小看這位魏國公,而是他實沒有值得稱讚的地方,文不成武不就,幹啥啥不成,吃喝嫖賭倒是一把好手,在場的高拱、張居正都是科舉進士出身,如假包換的學霸,就是虞進,也是大明公認的才子。
就是隆慶,曆細三位當朝大儒調教,功底也不差,雖說明麵上隆慶“戰鬥力”
不高,不過他是皇帝,不用參加比試,還可以出題。
看到眾人都一臉怪異看著自己,徐鵬舉哈哈一笑,向隆慶行了一個禮說:“還是皇上最了解老臣,沒錯,這詩是做不了,做不了老臣願認罰,晚罰不如早罰。”
說完,拿起一壺酒,連酒杯都不用,拿開蓋子仰頭就往喉嚨裏灌,沒一會一壺酒就喝幹了。
喝完,徐鵬舉還把瓶口向下,哈哈一笑道:“別人是先幹為敬,老臣就賣個老,先罰為敬。”
“嗬嗬,徐叔”隆慶對徐鵬舉豎起一個大拇指說:“好酒量。”
徐鵬舉行個禮連說不敢,然後笑著說:“老臣已經認完罰,就不出醜了,這請皇上出個題,讓老巨也看看熱鬧,難得,真是難得,高學士和張頌德,都是當朝大儒,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而虞府丞更是英雄出少年,能目睹三位比試,簡直就是福氣。”
“罰完酒還不夠”隆慶笑著說:“徐叔,一會哪個勝出,你還得拿個彩頭才行。”
徐鵬舉裝著一臉發苦道:“皇上都開了口,老臣遵旨。”
那一臉“肉痛”的表情,逗得隆慶哈哈大笑,好不容易笑完,隆慶想了一下,很快指著天邊的圓月說:“好美的一輪圓月,八月十五是中秋佳節,就以中秋為題,賦詩一首吧。”
“臣遵旨。”高拱、張居正還有虞進,恭恭敬敬地表示領旨。
中秋作題材,這個題材倒是不冷僻靜,可是虞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