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滴,科學手段就能搞定的事情,為啥要整這邪乎?咳,驗DNA也是雙向的吧,光有小孩兒的有個屁用,總還要有個“父親”的拿來比對吧。現下,她是“父親”的一個人毛兒都摸不著方向,驗了找誰比對去?所以,不得不先試試這邪乎的。至於科學這套,那也是第二步,先把“父親”“逮著”再說。
這天,魏小白背著兩個豬頭送到族長家中,恭敬把那老阿爹請到了荒廟上來。
高犰一見這納西族老爹,肅然起敬。老爹眼神蒼老而睿智,叫人不由信賴。
“您老是東巴經師吧。”
“是的。”
“這本經書就是‘花呂’?”
“嗬嗬,你知道的還挺多。是的。”
老爹把手裏的一本經書遞向她,高犰雙手接過。
此時盤腿坐在床鋪上的高犰雖然一身哺乳味兒,可是,端莊、虔誠。很是一番味道。
對這些神秘的偏僻玩意兒,高犰學史的,當然有所聞。“花呂”是部分東巴經師手中才傳有的用象形文字記錄咒語的經書。人生哪得幾回聞?高犰手摸著,無比稀得。
少數民族就是這樣,你越是尊敬他的文化,他越是用最誠摯的心回報你。這就是咱們少數民族同胞最淳樸的一麵。
高犰的敬崇給老爹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第一次上山來,了解了一下她的初步情況後,隔一天,再上山來時,準備了一些東西,開始給她施術。
確實神奇。
就見老爹邊低聲誦經念咒,一邊將那燒紅的卵石放入熱水中,上蓋青艾葉,然後,將冷水猛倒入盆中,燒石和艾葉發出濃烈煙霧。並不熏人。就在這股煙霧中,犰犰漸漸駛入深邃的記憶幽淵——
魏小白和初一站在兩三步外,沉靜又稍帶興味好奇地望著她。
犰犰盤腿坐著,腦袋微垂。此時反而丁點未現嬌柔氣,因她兩手扶在膝蓋頭,腰杆兒挺直,倒有些剛強霸氣,有如忍者。
魏小白笑起來,犰犰確實多麵。好像老天爺在她身上隱著多重風貌:不發瘋,無以外露;不古怪,無以彰顯。犰犰是枚很精致的神經病。
而此時,精致的神經病那舉世無雙的腦袋裏翻江倒海著的,是些什麼呢?
新疆幹燥的土泥巴地上,沒有一絲水分。
而她,一身濕漉漉。
她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背躺地,雙 腿大敞,向上疊起,——犰犰十分害羞,稍一抬眼,她都能望見自己黑黑的茂叢林汪汪的水簾洞——
犰犰啜著氣,扭臉看向一邊,入眼,是四個小瓷瓶子,東歪西倒趴在地上,——我的瓶子!犰犰就要伸手去抓!——這時候,身子一重,陳牧就像一道薄薄的雲蓋了過來——
陳牧——陳牧?!!——
犰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有一雙清美的眼睛,有時候,看深了,又如同波斯貓一般凝望著你,吸你的魂。
犰犰的眼神天生不能持久地聚焦,過一會兒就要發散。
他蒙住了她的眼睛。
犰犰髙叉開著雙 腿,雙 腿之間是一片天,他就藏在這片天空的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