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成這話是有所指。
官場中人都知道,去黨校學習,一般二種情況,要不就是有問題,把其調離現有的崗位,以方便紀委調查;要不就是升職的前奏,一等學習結束,就官升一級。洪國烽自然是屬於後者,北京學習半年,縣委書記的職位一直給他留著,屬帶職進修。早在洪國烽進京之前就有傳聞,他將升任林原市主管農業的副市長,這次中央黨校學習,本市就其一人參加,勝算更多一成。
洪國烽和向晚成搭班子三年有餘。當年洪國烽和上任縣長不對付,在新營是公開的‘秘密’。上任縣長一心想要把洪國烽擠走,一個周末上省城找某位上層人物活動,也許事情辦得順利,本人又喝了點酒,人一興奮,就有些得意忘形。他和司機互換位置,自當司機,結果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把自己撞成了植物人,至今還躺在醫院裏,靠呼吸機維持生命。向晚成那時剛任常務副縣長一年,本來還不夠資格接任縣長位置,虧得洪國烽力薦,市委不想再鬧出二位主官不和的鬧劇,勉強同意讓向晚成接任。還別說,洪國烽這次看人沒走眼,向晚成這人有個性,但懂官場規矩,做事情不越位,該擔的擔子他擔,不該他管的事他絕不管,做重要的決定前,都會和洪國烽商量通氣。這幾年,二人配合默契,關係融洽,開創了新營少有的和諧局麵。洪國烽這次之所以有機會升任副市長,應該說這方麵占了很大的積分,要不然憑新營經濟全市排名靠後的嚴峻形勢,憑什麼把這麼大一個餡餅拋給他。
洪國烽也不隱瞞,說,我回來的時候經過市裏,市委梁大智書記和組織部鄧武部長分別和我談了話。在今年的人大會上,我將作為副市長的候選人之一,提交人大會討論。你也知道副市長是差額選舉,咱新營在全市經濟排名靠後,那些老大哥肯定不服氣,就怕到時出現意外。
向晚成說,不會吧,你是省裏、市裏確定的人選,能有什麼意外,老大哥們即便不服氣,卻也不能拿政治開玩笑。
洪國烽說,這可難說,到時人家投棄權票,咱的票數不過半,那不死得更難看。鄧部長的意思是讓我們做做工作。
向晚成也是人大代表,不解地問,做工作?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我們賄選?
洪國烽笑,說,你想哪去了,鄧部長那麼有政治覺悟的人,怎麼會要我們去做那種沒有智慧的事情。鄧部長的意思是讓我們利用輿論,在二會期間為我們新營造造勢。
向晚成拍拍腦袋,說,鄧部長這是讓我們耍陽謀,不是玩什麼陰謀。
洪國烽說,就是這麼個意思。
向晚成說,國烽書記,你要這麼說,我倒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
洪國烽問,什麼事?
向晚成說,我認為我們新營經濟之所以落後,上不去,跟我們幹部的作風和能力有很大的關係,我的想法是在我們新營縣開展一次競聘上崗的活動,讓能者上,庸者下,給我們的幹部打一針強心針,讓每個人時時刻刻都有危機感。
洪國烽深思了一下,說,這個想法是不錯,咱市還真沒有哪一級組織部門這麼幹過,這對組織工作是一次大膽的嚐試。不過真要照你這麼幹,是不是動靜太大。你看是不是可以這樣,別一下鬧騰得太大,先拿幾個局級崗位進行試點,再慢慢的推進。
向晚成說,鄧武部長是組織部門的元老,你可以讓他給我們參考參考,看我們的方案是不是具有可行性。要我看,鄧部長不是要我們玩陽謀麼,我看這就是一次實實在在的陽謀。
洪國烽動了心思,說,這事情非同小可,我們還得仔細揣摩揣摩,先讓組織部門拿出一個方案,我們常委會討論研究後,報上級組織部門備案。
向晚成說,行,先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