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正安排楊家人生火做飯烤雞,做懶漢雞,一聽胡總的話,對胡總頓時心生敬意,忍不住走了過來,說,胡總原來還參加過自衛反擊戰,難怪槍法如此之準,不簡單。
那時楊誌遠還小,十來歲的樣子,鄉下的孩子沒什麼好玩的,除了上山捕鳥玩打仗的遊戲,楊誌遠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看打仗的電影,十裏八鄉隻要是放電影,楊誌遠和楊廣唯他們即便是走上幾十裏的山路,也要跑去看這露天電影,而且百看不厭。鄉下放電影簡單,曬穀坪裏拉一塊寬銀幕就可以放映。男孩子最喜歡的還是打仗的電影,楊誌遠印象最深的就是有關中越邊境戰爭的電影《高山下的花環》,梁三喜的欠賬單和愛發牢騷的靳開來都讓楊誌遠印象深刻。《高山下的花環》楊誌遠看了不下十遍,每一次楊誌遠看得都是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馬上長大,那樣就可以橫刀立馬、沙場殺敵,叫那些來犯之敵一個個屁滾尿流,四處逃竄。兒時的楊誌遠自是不明白什麼大道理,現在的楊誌遠才慢慢地感悟到了兒時的自己之所以那樣的熱血沸騰,是因為謝晉導演的這部電影,有著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感和厚重的曆史感和責任感。
黃總一聽胡總打過仗,來了興趣,說,胡總,你跟我們說說,當年你是怎麼一槍一個把敵人撂倒的啦。
胡總一看大家圍了過來,就說了,胡總說,那是一場戰役開始發動總攻前的一個小時,我們團作為尖刀團負責為大部隊開道,開始都還順利,沒想到在一個山坳遭到了敵人暗堡的阻擊,可那個暗堡由於位置特殊,炸藥包和手榴彈即便是投進去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啞一、二秒,機槍又響了,為了拿下這個暗堡,許多戰友都犧牲了,我們的連長也犧牲了,帶領我們連開路的是副團長陳明達,這人打起仗來有一套,玩起命來不要命,一看大部隊總攻的時間就要到了,頓時急紅了,他把全連戰士包裏的辣椒都聚在了一起,捆在炸藥包裏,脫了衣服自己親自上陣,硬是把炸藥包塞進了暗堡裏。敵人受不了嗆,一個個滾了出來,老子也沒講什麼客氣,看見一個就撂一個,五個敵人,有三個是被我撂倒的。
楊誌遠這是第一次聽到陳明達以前的故事,也沒想到胡總曾經是安茗父親的部下。圍在胡總身邊的男人們一個個對胡總佩服的五體投地,女人們則感歎戰爭的殘酷。其實隻要是戰爭它就是殘酷的,人們自然都是渴求和平和安詳,可有時候戰爭不以國人的善良和美好的意誌為轉移,它有這許多不可預知的偶發性。一旦戰爭不可避免地來臨,那麼普通人對祖國無私高尚的赤城之心就隻能用勇敢、不屈和堅貞的行動來表達。楊誌遠心說,如果虎視眈眈的王八也會聽說,那還要軍隊幹什麼。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個國家的尊嚴和完整,隻能用熱血去捍衛。曆史走到了今天,楊誌遠對梁三喜的欠賬單可以說是耿耿於懷,他問胡總,你們當年上戰場,有多少農村出身的戰友揣著欠賬單去打仗?
胡總深思了一下,說,隻要是農村出來的,或多或少都有欠賬單。我們每次上戰場,戰友們都會把所欠的金額寫下來,交給留守的戰友保管,人死賬不亡。
這話題有些沉重,楊誌遠說,農村人平實,知道鄉裏鄉親的日子都不好過,所以不管怎麼樣所欠的帳,該還的還是得還。
胡總點頭,說,我有一個戰友,當年犧牲的時候才二十歲,當年他借了我二百元錢,四年以後,我還收到了他父親的彙款。他的家去年我還去看過,可以說是一貧如洗。
楊誌遠說,中國的農村現在是還不富裕,但我想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經過一代人的探求和摸索,肯定會找尋到一條適合農村發展的途徑來,中國未來的農村肯定會繁榮富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