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接到陳明達電話的這個下午,楊誌遠正隨同周至誠省長在省政府的會客廳會見來訪的芬蘭客人,這是一家知名的生產通信設備的企業,該企業有計劃進駐榆江的高新科技園。賓主談笑風生、相談甚歡,就在這時楊誌遠的那個省長專號手機響了起來,楊誌遠趕忙跑到一旁去接聽,陳明達焦急的聲音就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他說,誌遠,安茗到林原有沒有跟你聯係。這兩天我們都沒法和她取得聯係,手機一直都是關機,很不正常。
楊誌遠以為自己聽錯了,說,沒有!安茗什麼時候到了林原?我怎麼不知道?她到林原為了何事?
陳明達一聽,知道這事情麻煩了,有些蹊蹺。他說,誌遠,安茗這次隻怕是遇上麻煩了,她前天回家裏來拿衣物的時候,我順便問了一下,好像是你們林原的一個什麼橋坍塌了,好像還有傷亡,她和台裏的同事這次到林原是去調查事情的真相的。
楊誌遠震驚不已,說,陳伯伯,林原垮橋了,有傷亡,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陳明達說,連你們省委省政府都不知道,這問題就更不簡單了。誌遠,你馬上向至誠省長彙報情況,這事情隻怕是非同小可。以我的判斷,安茗不是一個人單身到的林原,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可以肯定她們遇上了麻煩,我這裏有個安茗當天和家裏通話的座機號碼,但是現在這個電話號碼已經是空號了,你趕快查查,看安茗和她的同事現在何處,有消息隨時通知我。
楊誌遠放下電話,心裏一陣發冷。安茗之所以到了本省而不通知自己,應該是以為省裏已經知道了林原發生重大的責任事故,以為省裏與林原竄通一氣故意捂著不報,不想讓中央知道。按說,安茗對周至誠頗為了解,也知道周至誠的秉性,省長對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深惡痛絕,一旦知曉此事肯定會雷厲風行,在林原的政壇掀起一場風暴。楊誌遠心想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安茗和同事們在一起,他們作為記者,有自己的想法,悄悄的調查,不同政府部門打交道,以免影響報道的客觀性和公正性,這倒也是可以理解。可這樣的想法未免有些幼稚,像這樣重大的責任事故,敢於捂著不報,肯定得到了林原主要領導的默許,說不定還會得到省裏相關人員的支持,要不然誰敢瞞著不報,誰都知道瞞報比事故的本身性質更為惡劣,可林原的主要領導偏偏還要這麼做,那就是說這次坍塌事故的背後隻怕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值得這些人為之付出代價。
安茗他們還是嫩了點,要知道此時的林原風聲鶴唳,幾個操著外地口音的人到處打聽與坍塌有關的事情,馬上就會引起有關人員的注意,不用想,安茗她們肯定是被某個利益集團的人控製起來了,生命安全倒是不必擔心,這些人現在需要的肯定是時間,一旦他們把需要清理的清理完,需要毀滅的證據毀滅掉,把需要封的口給封上,安茗她們自然就會重獲自由,到時安茗他們是記者又能怎麼樣,到時一問三不知,什麼事情都可以推得幹幹淨淨,林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天下太平,朗朗乾坤。
楊誌遠據此判斷,林原市肯定發生了坍塌之類的事故,而且事故還不小,要不然也不會捂著不讓省政府知道,牽扯進去的人肯定來頭不小,要不然林原也不敢捂著,楊誌遠隱隱嗅到這背後某種陰謀的味道,心知此事一旦揭曉,事情肯定小不了。
省長此時還在會見客人,楊誌遠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做點準備。楊誌遠找到在一旁執勤的焦達,把陳明達告訴他的那個電話號碼告訴了焦達,說,焦處,得麻煩你幫我查一查,我需要這個電話號碼的具體位置。
焦達問,誌遠,這事急還是不急?
楊誌遠說,很急,我馬上就要知道,越快越好。
焦達把手一招,一個保衛幹事就跑了過來,焦達把電話號碼交給他,說,讓機要部門在五分鍾內弄清電話的具體位置。
楊誌遠待保衛幹事一離開,他把電話打給楊廣唯,問,廣唯,有沒有聽說,林原垮橋之類的傳言。
楊廣唯說,倒是有聽林原的茶商說,林原正在拆除的高架橋不知怎的,在前幾天突然垮了,聽說還死了人,但也就是在傳,具體情況誰都不知道。
楊誌遠知道,林原高架橋坍塌,這事肯定假不了。他說,廣唯,你現在帶上身手好的楊家子弟,馬上動身去林原,我會趕來和你在林原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