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交通局長(2)(1 / 2)

這些話,應該是在非正式場合說的,也可能是其人喝高了,故才出此狂言,有玩笑的成分在其中,當不得真。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自有好事者把其話當成笑料在坊間流傳,同僚之間一見麵就開玩笑,說你給新書記送了沒有。此來由就在於此,新書記是誰,自然就是楊誌遠。此話在經過若幹個環節後,最終到了楊誌遠的耳朵裏,楊誌遠眉頭一皺,說穆雨,查查,此人為誰。

張穆雨當場就笑,說:“不用查,在本縣如此膽大妄為者,隻有一人,曹德峰曹大炮。”

楊誌遠二話不說,大手一揮:“查他。”

資料慢慢彙集,曹德峰於是在社港林林總總數百名鄉一級幹部中浮出水麵,得以進入楊誌遠的視線。

曹德峰,身高一米七五,中專學曆,本縣原住人士,現任墈頭鄉鄉長一職。

此人大鳴大放,大放厥詞,有些緣故,此人四十歲,從農校畢業分到墈頭鄉,一直就在墈頭鄉踏步踏,鄉長一職就幹了八年,鄉黨委書記換了四人,其還是八年老二,一直鬱鬱不得誌,這應該與其喜歡喝酒,其酒勁一來就大鳴大放有關,不計後果。鄉幹部一般都能喝,曹德峰尤其能喝,能喝在官場可以得分,但一喝酒就大鳴大放就為官場禁忌。就這嘴上不牢的壞毛病,曹德峰能在墈頭當了八年的鄉長,沒被曆任書記縣長拿下,還真是個異數。這有些緣故,墈頭鄉為社港最偏遠的山鄉之一,一聽鄉名就知道,此地除了生長石頭,就不生長作物,社港本身就窮,墈頭這樣的地方更是窮的掉渣,當個鄉長也就那麼一回事,誰都不會眼紅。不像交通局長,爭著搶著要去。在墈頭那地方當鄉長,有如曹德峰所言,那就是充軍,誰來我讓誰。八年換了四任書記,就因為那地方誰都呆不了長久,書記們都想著法子早點脫離苦海。而社港二屆縣委班子情願書記換來換去也不讓曹德峰當書記,就是因其酒勁一來,就不把縣委領導當回事,於是決定讓其長期在墈頭呆著,不讓其更進一步,就是對其的懲罰。

楊誌遠對此都不敢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曹德峰修‘地球’一事,墈頭鄉偏僻,但其所修的鄉村公路在這八年裏卻是成幾何的增長,增速位列全縣前幾位。可見曹德峰在鄉長的位置上固若磐石,除了沒人願意去外,其人也還有些真本事,墈頭那地方,除了石頭,錢沒幾個,要想那些鄉村公路一公裏一公裏地向前生長,沒有些本事還真是不行。

楊誌遠興致盎然,說穆雨,走,咱們去會會他。

去哪?會誰?

去墈頭鄉!會曹德峰!

墈頭鄉山高路遠,魏遲修開著越野車行進了近二小時,墈頭境內的鄉道依山傍水,雖然是沙石路,汽車一過,塵土飛揚,但路上平坦,汽車在上麵行走並不顛簸,楊誌遠特意下車看了一下,其路麵剛剛鋪就了一層沙卵石,路旁隔不多遠就有一堆沙石,一看就知為路邊河灘就地取材,可隨時對路上的坑窪進行修補,用心良苦。楊誌遠到得墈頭鄉政府,曹德峰竟然不在,但鄉黨委書記牛玉成倒是守在辦公室裏,一看楊誌遠大駕光臨,大感意外,很是欣喜。

楊誌遠直入主題,問:“曹鄉長呢,在哪,跑了?喝酒去了?”

牛玉成趕忙找來辦公室的通信員一問,才知道曹德峰同誌竟然不經請假,自行上小王村去了。此時正是夏秋之時,曹鄉長不知道楊書記要來會他,墈頭鄉天高皇帝遠,平時在空中飛的都是幾隻老麻雀,連外來麻雀都不願意到墈頭都覓食拉屎,誰會料到新書記今天會到墈頭鄉來。按說楊書記調研,也得先富後貧,先近後遠才是,豈會一來就注意墈頭鄉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曹德峰同誌有個毛病,一呆在辦公室裏就坐立不安,哈欠連天,有如吸食了鴉片。但其一離開鄉政府就像變了個人,精神抖擻,生龍活虎。今天也是如此,曹德峰今天在辦公室呆了一小時,見政府裏像往日一樣冷冷清清,也沒有誰來早請示,知道沒什麼緊要的事情要做,於是從辦公室的牆角拿起那個黑不拉幾的頭盔扣在頭上,騎著那輛破摩托,‘突突’地朝小王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