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路軍一聽,自己接任社港縣委書記,此事十拿九穩,楊誌遠這是在交接,但這樣的交接隻怕還真是絕無僅有,孟路軍和楊誌遠共事三年有餘,這是第一次見楊誌遠和自己說話如此嚴厲以詞,楊誌遠這是在掏心掏肺,字字肺腑。孟路軍一字一句:“我孟路軍是農民出身,絕對不會做忘宗忘祖的事情。”
楊誌遠說:“好!我拭目以待!”
三杯酒喝完。話題開始隨意。楊誌遠說,省委組織部幹部考察組,不日就會到社港來,考察你孟路軍同誌。孟路軍根本就沒多想,他笑,說省委考察我?有沒有搞錯,要考察也是市裏的事情。楊誌遠笑,知道孟路軍沒有理會意思,也就直言相告,把話挑明:“社港縣委書記一職是由市裏考察,如果另加普天市委常委呢?”
孟路軍手一哆嗦:“什麼?就我?”
楊誌遠笑著點點頭。這真是喜從天降,孟路軍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
“那我該怎麼做?”
楊誌遠就怕孟路軍自亂陣腳,他搖頭,說:“你什麼都不用做,該怎麼考察就怎麼考察,功過自有人評說,你做的事情,幹部群眾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孟路軍也是一時被這喜訊衝昏了頭腦,楊誌遠一點,他就明白了,工作是平時做的,臨時抱佛腳,沒用。自己能被省委列為普天市委常委的考察人選,已經超出了楊誌遠的權力範疇,肯定是省委的決定,這是省委對楊誌遠這些年成績的充分肯定。
孟路軍舉杯:“謝謝!”
楊誌遠搖頭:“這事你還真別謝我,要謝就謝省委。”
孟路軍搖頭,說:“沒有你楊書記在社港這三年來的勵精圖治,社港會有今天的這般模樣,社港沒有傲人的成績,省委會考察我?想都別想。”
楊誌遠笑:“相輔相成,沒有你老孟的努力,同樣沒有社港的今天。我希望社港的明天會更美好。”
孟路軍誠心誠意:“一定誠惶誠恐把工作幹好,不負眾望。”
張穆雨的家和孟路軍同在政府大院的宿舍區裏,張穆雨回到家裏,如孟路軍一般,同樣苦著個臉。張文武一看很是奇怪,笑:“怎麼啦,誰把我們家穆雨惹生氣了。”
張穆雨搖頭,說:“爺爺,沒人惹我生氣,隻是楊書記要調走了,心裏不是滋味。”
“楊書記要調走,為何不是滋味啊?”張文武一時沒想明白,但其很快為之一驚,“什麼?楊誌遠書記要調走?!去哪?省委是怎麼搞得,誰做的這狗屁決定,楊書記在社港幹得好好的,怎麼說調就調,我們社港人民絕不答應。”
張穆雨說:“爺爺,您就不能心平氣和一點,您激動也沒用,省委今天已經找楊書記談過話了,楊書記後天就到會通去報到。”
“怎麼說調就調,省委也太不近人情了。”張文武一聽,省委都已經談過話,那就是無可逆轉了,他說,“即便是要調楊書記走,也用不著這般急吧,說走就走,也得讓我們有所準備不是。”
張穆雨奇怪:“準備什麼?”
張文武說:“送送楊書記啊。”
張穆雨說:“爺爺,您可別亂來,楊書記可是說了,明天跟常委們集體告個別,就悄悄離開社港到普天去,跟普天的常委辭行,楊書記可不想有什麼動靜。”
張文武氣呼呼的,說:“這種事情能由他,社港能有今天的成績,沒有楊誌遠,能行嗎,讓他悄悄的走了,他是樂得幹脆,那將置我們社港人於何地,說出去,會說我們社港人不地道,不懂感激。楊誌遠想不聲不響地離開社港,門都沒有!”
張穆雨心想,糟了,自己這次隻怕是辦錯事了。作為秘書,不該說的話不說,自己一直都做得好好的,怎麼臨了,這次卻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