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什麼?自然是浙商會館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一磚一瓦。在宣傳片裏,整條老街是重點,浙商會館雖然鏡頭多給了些,但也不過是陪襯,而楊誌遠的這張碟,老街成了陪襯,浙商會館才是重點,樓台亭閣,紅牆碧瓦,一間間,一棟棟,都不厭其煩地清晰刻錄在碟。
範李惠冉這回不再像開始那般表情淡淡,而是麵帶欣喜,連連道謝,說楊先生費心了,楊先生有心了。
自然這是前奏,還有更重磅的。楊誌遠恰到好處地把那張地契莊重地獻上。範李惠冉盡管不知道楊誌遠遞過來的是什麼,但看楊誌遠的表情,就知道這張有些泛黃的紙,才是讓這個市長等上十來個小時的真正原因。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滿懷疑慮的打開。
範李惠冉瞟了一眼,心頓時砰砰直跳,即便是她,馳騁商場多年,早就懂得什麼叫遇事不驚,但此時的範李惠冉還是難以按捺住自己心裏的激動,驚呼:“浙商會館的地契!老祖宗的手墨!”
楊誌遠點頭,微微笑。
範李惠冉好半天沒說話。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但她都是視若草芥,很難有什麼讓她如此激動,範李惠冉自然知道這張薄薄的地契對老父親意味著什麼,對李家意味著什麼,也明白一個市長如此煞費苦心,肯定是有所求,她現在已經感覺到,大巴車上十八總老街招商引資的宣傳片隻怕不是什麼偶然,也許是這個市長有意為之,目標不是別人,就是她和她身後的李氏家族。範李惠冉不得不從心裏佩服,這個市長,真是厲害,一出手就是一針見血,有的放矢。看來此人年紀輕輕就任市長,不僅僅是人脈廣泛,隻怕能力也是驚人。
範李惠冉手捧地契,薄薄的,但感覺重如泰山。她知道自己可以裝著滿不在乎,把地契退還給這個楊誌遠,說謝謝,能看到老祖宗的手墨倍感欣慰,但是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惠冉不敢收,還望楊先生帶回。如此一來,他們李氏家族與會通之間,還像以前一樣,井水河水,涇渭分明,毫無瓜葛。但能這樣嗎,很顯然,她做不到,真要如此,那老祖宗的那個手印,就像血紅的眼睛,在怒目而視,會讓她今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如果老父親知道了,他又會作何感想?她是李家唯一的女兒,父親的掌上明珠,自小父親就沒少跟她提起他兒時的趣事,現在父親的年紀大了,七十好幾的人了,對會通的那條老街更是念念不忘。而父親當年之所以給她取名李惠冉,是因為‘惠’同‘會’,有紀念會通之意。範李惠冉知道,這張地契,即便是一劑毒藥,她範李惠冉都得喝下,沒得選擇。
範李惠冉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地契放進包裏。然後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直言不諱:“楊先生需要我做什麼,請直言。”
楊誌遠笑,說:“本省5月中旬在香港舉行港澳洽談周,希望範李惠冉女士到時有時間參加。”
範李惠冉笑:“這麼簡單?”
楊誌遠笑,同樣直言不諱,說:“楊先生如此處心積慮,自然另有目的,比如說十八總老街的改造,希望李氏集團拔刀相助。但目的是目的,投資經商屬為你情我願之事,楊先生打打感情牌可以,無可非議,但以此強求卻無必要,有失厚道不是。”
範李惠冉笑,說:“如此一來,我們李家豈不欠下了會通的一份情誼。”
楊誌遠笑,說:“有一句話叫:來日方長。”
範李惠冉點頭:“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