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尹蕊,我能坐下嗎?”她出聲柔和,仿佛怕嚇著身邊的人似得。
聶尹蕊抬眼,微微一怔,她貌似沒告訴過她自己的名字,隨即一想她知道也正常,少頃,她做了個請的姿勢,來者必定不善,可是卻也不能因此失了風度,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上次的事,對不起。”秦燃坐下,一臉誠懇道。
秦燃的道歉確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或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思索再三,回答道:“上次什麼事?”
“果然大方,難怪子睿哥最終娶的人是你。”秦然一笑,確實明豔。
她是然學姐嗎?這個疑問又冒出,她到底是怎麼了,這樣糾結於一個問題,一個人。
她抿了口飲料:“是嗎?可是有時卻也會小氣的連自己都驚訝。”
“這冬天的夜晚確實比較涼。”秦燃扯了扯披肩:“陪我走走吧,走著或許暖和些。”
秦燃站起,依舊是那身嫩綠的禮裙,隻是肩上多了條羊絨披肩,冬夜這樣的著裝,冷,再正常不過,然而這別墅裏進進出出的名媛們卻無一不是這樣的裝扮。
她依舊坐著,並沒有要站起的意思,眼前這個女人,直覺告訴她是要有所防範的。
見她未動,秦燃也不慌張,不緊不慢的走到她跟前,附身到她耳邊:“或許我們可以聊聊過去。”過去兩個字特意咬重。
過去?這兩個字眼確實讓她感興趣,其實她也可以不聽,畢竟這裏的過去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可是她今夜就鬼使神差的站起。
走著,一陣靜默。
秦燃攏了攏披肩道:“知道我為什麼給你道歉嗎?”
她站立住,身邊泳池的水波在燈光的照耀下不斷泛出蕩漾的波光:“我應該知道嗎?”她反問。
秦燃低低一笑,眼前的女人並不傻氣:“因為我不想子睿哥為難,我希望我們能和平相處。”
看著眼前畫著精致妝容的高挑女人,粉撲撲的臉頰,她怎麼就那麼想一巴掌扇過去,雖然他和沐子睿的婚姻不是愛情產物,但好歹她也是他的合法妻子。
這算什麼,小三挑釁正室?
哼!女人總是為難女人,她深深壓下火氣,裝著漫不盡心:“和平相處?我不懂。”
秦燃笑靨如花,淡淡道:“不,你懂。”那笑容如同煙火在黑夜裏綻放。
“你亦不是我,為何確定我懂。”她也不敢示弱道。
秦然向她靠近一步:“那我們聊聊過去?”
她突然有些心煩意燥,不想再聽她說任何一個字:“過去就意味著煙消雲散,不聽也罷,我要去看看湘湘,你也回室內吧,外麵冷。”
聶尹蕊說著正欲轉身離開,手腕卻被一隻手抓住,“你應該聽聽過去,不要逃避,我和子睿哥……”
她想掙脫那隻手,卻一用力,慌亂中隻聽見一聲噗通的聲音,秦燃掉進了泳池
“天呐,秦燃掉進水裏了。”
“她把秦燃推進水裏?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什麼?什麼?秦燃掉進水裏?要出大事了。”
不斷有人的聲音飄進她耳裏,周圍人群開始聚集,她驚慌的看見秦燃在水裏不斷的掙紮,嘴裏喊的不是救命而是別殺我。
她很慌亂,很慌亂,慌亂的甚至忘記了自己不會遊泳,也跳了進去。
水裏很冷,她不斷的想要去靠近秦燃,可是卻怎麼也過不去,耳邊全是水聲,水漫進鼻裏,口裏,她視線開始模糊,感覺身子慢慢下墜,她想掙紮,可是沒有力氣。
突然她感覺有一隻手托住了自己不斷向上,被救了嗎?可是好累。
泳池邊。
誰在拍打她的臉,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眉頭緊皺的臉龐,見她醒來露出一笑,他的發梢還在不斷的滴水,她在他懷裏:“藍?”
藍衛風朝她點點頭。
她扭頭,看見不遠處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男人嘴唇蠕動著像是安慰,還溫柔的輕拍著女人的後背,而女人將自己縮成一團,眼裏布滿的全是恐懼,甚至身子瑟瑟發抖。
男人是沐子睿,女人是秦燃。
她努力讓自己起身,或許是太累也或許是太冷,她甚至無法站起,還好很近,她爬了過去。
她伸手去觸碰秦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還未碰到,秦燃立馬抱頭尖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沐子睿打掉她的手,一把將她推開,咬牙道:“滾開!”
這一推很重,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疼,哪裏疼,不知道,又好像是哪裏都在疼。
她努力撐起身子,剛想說點什麼,嘴唇微動,卻看見了沐子睿眼裏的狠戾,她內心一顫。
她見過他眸裏的嘲諷、不屑、冷漠,甚至是冰涼,卻是第一次看見狠戾,她竟愣在了那裏,連原本要掉落的眼淚也就那樣蘊含在了眼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