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聽見一聲急切的呼喚,“項大叔。”她卷著袖口的手頓住,而後一張溫潤的大掌覆在了她的手上。
“呀,吹風了。”她趕緊揉了揉眼睛。
“乖,你這樣做是為他好。”他輕揉著她的發頂,道。
她揉著眼的雙手一怔,隨即放下,露出她泛紅雙眼,眸低淺溢水澤,“真的?”
沐子睿點點頭,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今天踩著十寸跟鞋的她,正好齊他耳垂下一點,而埋進他寬厚臂彎的她終於潸然淚下,但依舊咬唇抑製著哭泣聲。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感受這著單薄的身子微顫,而哭過後的她抽離身子,看著被她眼淚打濕的他的肩,甚至都沒來得及擦拭自己臉,便伸手去擦拭他的肩,“不……好……意思。”
言語間還帶著抽泣。
他輕聲一笑,手指觸到她溫潤的臉,為她抹去淚痕,隨即拉過她的手,“傻,沒關係。”
手拉著手漫步,她原本憂傷的心緒竟升起一抹柔軟。
“他就是那個送你耳釘的人?”
“恩。”
他點點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這人生如同一輛列車,有人上,也有人下,身邊的人由陌生而來,最終以陌生退場,而你要做的是平靜心緒,迎接新的開始,新的人。”
他的話她怔然,她怎會不懂這些道理,但是這心緒不像水龍頭說開就開,說關就關。
而且今天,這個朋友算是她親自將他推下車的嗎?她輕聲一笑,有人上,也有人下?他也會下嗎?
她心想著,硌然一疼。
“你失業了?”他輕聲道。
“啊?”她恍然回神。
“我看見你在筆記本上留下的那些找工作的信息,而今天的事,我猜你應該是失業了。”
“哦。”她答。
“到公司來上班吧?”
“不要。”
“為何?”他站立,蹙眉。
“我們的婚姻保障隻有兩年,我怕到時候我會一無所有,在其他地方上班至少我還有份工作。”她說著,語速極快。
聞言,他握著她的手一顫,她抽走,他鬆開。
他喉頭滑動,卻見她歡快跑開,他望去,原來是方叔的車到了。
她撲在駕駛室窗邊,滿臉笑容,用著歡快的聲音:“方叔,這麼快?你該不會是超速了吧?有沒有闖紅路燈?”
帶著白手套的方叔趕緊擺擺手:“少奶奶,這可沒有。”他這個專職司機,開始可必須準守交通規則,還有要穩。
她一揮手道:“逗您玩兒呢,別緊張。”說著繞道副駕駛室,“今天我坐副駕駛室可以嗎?”
方叔看了眼點頭的沐子睿,“那當然,少奶奶。”
剛坐進去,耳邊車窗外傳來聲音:“方叔是長輩,怎麼能逗著玩兒。”
她扁扁嘴。
後車門關上,“沒事,我啊,還真是喜歡少奶奶這樣的活波性兒。”
她聞言,朝方叔一笑,對著後視鏡吐吐舌頭。
“這哪是活潑,簡直就是心智沒長全,和軒軒一般大,所以這麼合的來。”沐子睿開口,聲音淡淡。
聶尹蕊輕哼一聲,“你就吃醋吧。”
“吃醋?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心智沒長全,那麼幼稚。”
“怎會,你是心智長的太全,提前進入衰老期,三十又幾?”
“……”
而一旁的方叔,看著互動的兩人,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這樣的少爺,他是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半夜
聶尹蕊迷迷糊糊間伸手向床頭櫃摸去,將手機放置耳邊,聽筒裏傳來女人嚶嚶的哭泣聲,“蕊姐……”
她猛的坐起,“心怡?怎麼了?”
與此同時床頭燈亮起。
“蕊姐,我不會要你把項大叔讓給我了,他現在好難受,喝了好多酒,而且……他的房間裏全是你的畫,他畫的全是你。”
秋心怡說著,或許是因為哭泣,也或許是因為著急不斷咳嗽起來,但依舊斷斷續續的冒出字,“我……不會……再……”
“傻丫頭,心怡,你先聽我說,來,深呼吸。”
聽筒裏沒再發出聲音,她知道小丫頭在照著她的做,在穩定情緒。
“小丫頭,好些了嗎?”
“恩。”電話那端依舊在抽泣。
“不是因為你,我才和你項大叔說那些話的,所以你別自責,知道嗎?”聽筒裏的抽泣聲揪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