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不是。”夏天答的幹脆。
待收拾好一切,兩人又重新回到沙發,正坐下的聶尹蕊,眼睛睜大,她想起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她想起了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還有哪些在腳踝蜿蜒的鮮紅,身子一顫,她不能再讓那樣的事發生。
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清了清嗓子,略微尷尬的道:“夏天,我得吃藥,家裏沒有,我得出去買。”
卻聽得夏天著急的聲音:“你哪裏不舒服?要不我直接送你去醫院。”
剛剛的交談,確實拉近了些許兩人的距離,夏天竟無意識的省去了聶小姐三個字。
這個去醫院,她汗……
“不是生病,是……是……緊急……藥。”這次輪到她臉紅。
然而夏天,卻沒有像她剛才心生玩味,而是一臉的茫然與糾結。
聶尹蕊牙一咬,心一橫,嚷道:“不吃,會懷孕的。”
這才明白過來的夏天,半握拳置於唇邊,幹咳了幾聲,道:“老板沒交代。“
老板交代?又是老板交代?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強壓著火氣:“夏天,你知道我和你老板的關係吧?”
夏天木訥的點點頭。
“所以,你說如果真的……那孩子該怎麼辦?以後他問我要爸爸,我怎麼辦?”聶尹蕊說著,不自覺間眼眶泛紅。
因為當初就是一些這樣的想法,她親自扼殺了條小生命。
“不會的,老板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夏天道。
“不會?”聶尹蕊站起,長笑一聲。
“除非是夏欣然的孩子。”聶尹蕊甩下一句,便朝臥室走去,狠狠的關上了房門,撲在了床上。
如果說沐子睿使得她心龜裂,那麼那個孩子就是龜裂時滴下的心頭血。
每每想起,挖心的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天都已黑,聶尹蕊才從床上爬起,眼淚已幹,隻剩下那需要仔細去看的淚痕。
她推門而出,正好撞見夏天看來的眸子,那樣的眸子裏蘊含著擔心,她能看懂。
“夏天,對不起,我今天……”
“吃飯吧,都已經很晚了。”夏天打斷了她的話,起身。
聶尹蕊搖了搖頭,“他還沒打電話來嗎?”
夏天正欲搖頭,兜裏的手機卻震動起來,他條件反射的拿起,而聶尹蕊正緊緊的盯著他,直到夏天一聲老板出口。
她上前一把奪過電話,“沐子睿,我不用人看守著,不會去一哭二鬧三上吊……”
“好。”聽筒裏傳出沐子睿性感的聲音,繾綣著疲憊的沙啞,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聶尹蕊握著手機的手,很緊,甚至指節完全泛白,對方輕輕巧巧的一個字,她完全怔住,她甚至在那一瞬想了長篇大論。
可是人都不想聽她說,直接說好,那為什麼還要安排人來守著她,如此多次一舉,還是說他已經給夏欣然解釋過了?
即使有什麼分吹草動,也不會影響到他們?
聽筒裏再度傳出沐子睿的聲音,那麼的縹緲:“昨晚,對不起。”
對不起?嗬,她聽見了心裂開的聲音,一滴滾燙順頰而下,落在地上,她知道夏天看見了,但是她確實控製不住。
她咽了咽喉嚨,勾唇,一副平淡:“昨晚?我喝多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當睡夢中被狗啃了一口,無所謂。”
說完趕緊將手機遞給夏天,她的唇瓣已輕微顫抖,她怕他聽見,她現在僅存的便是自尊,她也怕他再說出那些,字字錐心的話。
夏天拿著手機,去到窗邊接聽,她很感謝此時的小夏沒有揭穿她,而後她便聽見門關上的聲音。
坐在沙發上的她,兩眼是空洞的,血液是凝固的,唯有眼淚的熱的,還在不斷溢出,滑落成線。
沒過多久,夏天折回,站在她的身邊,站了半響,最終拉過她的衣袖,將一盒藥放在了她的手心。
於此同時還有一張紙條,上麵是一串電話號碼,後麵是夏天兩個字。
聶尹蕊看著藥盒上的字,緩緩抬頭,看見的是夏天低著的頭,並未看她,她唇畔顫著,哽咽開口:“謝謝。”
她緊緊捏著藥盒,盒身變得扭曲,當關門聲再度響起時,一道撕心捏肺的哭聲響起,她的身子從沙發上滑下。
坐在了地上。
眼淚如打開了閥門,止不住的流淌,她的聲音已有些沙啞,她拆開藥盒,去夠茶幾上,夏天走時留下的水杯。
水已經涼透,她將藥扔進嘴裏,拿起水杯,仰頭,喉嚨一動,藥隨著食道進入胃裏,在胃液的溶解下與身體合一。
手機,因為不斷的震動,在茶幾上,移了位。
聶尹蕊緩緩的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與白晝形成強烈的對比,眼底那抹暗殤,仿佛要幻化成永恒。
她依舊坐在地上,身子倦縮成團,暖氣開得很熱,但是心卻很涼,手機再度響起,她知道手機響了很久。
隻是夢裏的她始終掙紮不出。
她微動了身子,還是打算去接電話,可是這一動,才發現她的手腳已經麻的沒有了知覺,她適應間,手機靜止。
直到手機再次的傳來震動聲,她抬起右手,拿過手機,看著閃爍的屏幕,滑開,置於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