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睿再次抬起手腕,名貴大氣的手表,彰顯著他的地位以及身份,然而此時的他,整個眸光完全聚焦到分針上。
已過去六分鍾。
他猛的吸了一口,猩紅處向上,升了一大截,煙灰淩淩散落,他伸手猛的拉開車門,伸腳下車。
冬夜,寒風已刺骨,呼出的氣息,已能形成微微的白霧。
沐子睿倚靠在車門處,單手拽在褲兜裏,夾著香煙的手垂於身側,西裝外長款黑色大衣,貼身垂下。
道路旁昏暗的路燈,暈出車與他的輪廓,他頎長的身影,被黑夜剪輯,漆黑的瞳孔,卻與黑夜融為一體。
直到指間傳來疼痛,他這才凝住心神,條件反射間,手指已張開,煙頭落於地。
他再次太起手腕,時間已經過去十二分鍾,他再次按下電話號碼,還未開口,便先聽的那邊易梵的聲音。
“你那個地方,我插上臂膀飛過去,十分鍾也不夠啊。”
沐子睿低垂了眼瞼,隻是輕嗯了一聲,這倒換的電話那端的易梵愕然。
“我已經全速了,再給我幾分鍾。”
“你讓伊麗莎給聶尹蕊打個電話,無論說什麼,隻要不掛斷就好,隻是別說是我讓打的。”
聶尹蕊?果然是這樣,當子睿給他打電話,讓接上伊麗莎時,他就猜想必定和聶尹蕊有關。
易梵扯掉藍牙,側眼,看見的是緊抓手柄的伊麗莎,她整張臉變得慘白,緊咬著唇瓣,車窗外的霓虹一閃而過,完全看不清。
眼裏立即醞滿心疼:“能打電話嗎?”
聞言,伊麗莎機械的點著頭,半眯著的眼全張,唇瓣帶著幾分顫抖:“你……你看前麵,看前麵!”
易梵:“……”
二十分鍾後,與黑夜同色的法拉利,雖然已經在踩下刹車前,有了幾分減速,但是輪胎依舊發出吱吱尖銳的摩擦聲,車身後拖出兩條明顯的痕跡。
易梵迅速的拉上手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像一個訓練有速的賽車手,前方昏暗的路燈下,隱約的輪廓,使得香煙的拿點猩紅格外顯眼。
易梵並未直接上前,而是直接繞過車頭,去到副駕駛,車門被開時,伊麗莎扯掉藍牙耳塞,身子都還是有些微顫。
“還能走路嗎?”易梵伸出大掌,手指末端,連接掌心處,覆了一層薄薄的繭。
伊麗莎抬頭,狠狠的瞪著易梵,完全不管他伸出的手,而是伸手拿起包,自己伸腳而下,卻一個踉蹌,整個人落入懷抱。
她立馬掙紮而起,雙手環抱,想穩固自己不斷顫抖的身子:“真是,要臉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不要命的。”
易梵放開箍住她手臂的手,縷縷笑意從唇側撩出,“你的意思是你是不要臉的?”
“你!”
字從伊麗莎唇間蹦出,緊咬的牙咯咯作響,她本事想諷刺他的至極,不要命,沒想到居然被他反將一車。
伊麗莎還想開口,卻在易梵的示意下,向左邊看去,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雖然在通話過程中,猜了零星半點,但依舊懵懂。
心中無數疑問,比如蕊蕊在哪?她為什麼喝酒?她身邊的男人是誰?聽聲音不像沐子睿,那沐子睿讓易梵帶她到這裏來做什麼?
兩人向賓利走去,那點猩紅墜落至地,沐子睿一腳摁熄,頭也沒抬的道:“1503,這是她家,她喝醉了,麻煩你今晚守著她。”
聞言,伊麗莎腳步一頓,隨即繼續上前,直至沐子睿跟前,她甚至能聞見那濃濃的煙草味,夾雜著洗衣液的清香。
可是那如潑墨般的眸子,隱於黑夜,她無法看清,“既然你已經選擇,又何必再拖泥帶水,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沐子睿垂於身側的手,手指微動,隨即放進褲兜:“她喝醉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她不好。”
他的聲音淡淡,透過夜風,顯得那樣冰涼。
伊麗莎的唇瓣微張,始終未發出任何聲音,而後轉身,向小區走去,直至身影沒於小區陰影裏。
兩個男人才收回視線。
“通知他們,去林凡。”沐子睿說著已拉開車門,坐進賓利後座,易梵這才朝自己法拉利走去。
行走間,手指還不斷在手機鍵盤上飛舞:“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易梵隻覺自己剛踩下油門,可是前麵的賓利卻突然聽了下來,踩下急刹的他,整個身子猛的前傾,頭差點就撞在方向盤上。
他正想伸出頭開罵,卻見前方賓利,後車門打開,沐子睿從上麵下來,直徑向對麵走去,而後便是“砰”的一聲,那是車窗碎裂的聲音。
易梵想也沒想的立馬下車,剛走至一半,便見已經折回的沐子睿,直徑向賓利駕駛室走去。
“給我紙、筆。”他聲音淡淡,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一臉錯愕的夏天,趕緊趨下身軀,而後拿出一個筆記本和簽字筆,雙手遞給沐子睿,沐子睿接過。
對著一旁一頭霧水,看著對麵牧馬人的易梵道:“給我照個光。”
隨即翻開筆記本,鋪在車前引擎蓋上,易梵的手機電筒立馬亮起。
沐子睿大拇指摁下筆芯,筆落於紙上,沙沙作響,易梵這才看見,他的右手無數口子,鮮血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