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尹蕊笑了笑，將發絲撩到耳後，“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張顏手依舊在肚子上，低垂的眉眼，顯盡母性光輝，那樣的柔和，柔和的她心口生疼，手無意識的落在腹部，又很快拿開。
“你有，他依舊的愛你，隻要和你有一分相像的女人，他都寵幸三分，哪怕那個女人是一個舞女。”
張顏沉啞的聲線，以及清晰的話語，再次讓她震驚，複雜的心緒，如同五色顏料，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然而，眼前卻清晰的浮現出，校園裏，明媚眼光下，淩辰幹淨的笑。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試試。”
張顏緩緩抬頭，眸光舛動，噙著淚光，唇瓣微微顫抖，哽咽的聲音帶著唯諾，“能盡全力嗎？”
聶尹蕊看著這樣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過去的種種都化成了雲煙，“如果再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這條路嗎？”
張顏抬起右手，抹掉剛出眼眶的淚滴，手上的婚戒在燈光下，異常閃爍，“我不知道，我真的很愛他。”
“愛到明知他要吞掉張氏，還靜靜旁觀？”
張顏眼睛睜大了好幾圈，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知道的，但是事實確實如此，這也是他爸會病倒，住進醫院的真實原因。
聶尹蕊再度開口：“看在你愛他到這種地步的份上，我會竭盡全力的幫你，隻是你們之間，還請你自己多多努力。”
畢竟，能被這樣的愛著，是一種何等的幸福，她要淩辰幸福。
讓她自己努力？張顏深邃的望向她，淚流成線，聶尹蕊站起，去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肚子，“這段時間過的很不容易吧。”
這樣的問話，張顏這段時間裏，抑製的辛酸、委屈、難過、悲痛，像決堤的潮水，全都湧了出來，她低垂下頭，雙手捂住嘴。
聶尹蕊歎息，如若不是經曆了徹心的痛，她一個肆意的千金大小姐，怎麼也做不到現在這樣。
“好好照顧你自己，照顧好肚子裏的孩子。”聶尹蕊說著，拍了拍張顏的肩，拿起外套和包便轉身離開。
剛轉身，便聽見張顏凝噎的聲音，“聶尹蕊，對不起，謝謝。”
聶尹蕊頓住了腳，卻並未回頭，微熱的眼眶，聚著水汽，她黑瞳在裏麵打轉，最後深深的突出一口氣，邁步離開。
張顏凝視著她的背影，眼眶通紅，她沒想到，這個時候，對她噓寒問暖的居然是她。
聶尹蕊最後的那句話，讓她心不再那麼沒底，她撫摸著肚子，“寶寶，媽媽一定會讓你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要謝謝阿姨。”
聶尹蕊屁股剛挨到凳子，曾瑤就貼了過來，“妹妹，那個女人是誰？”
聶尹蕊拍著，被嚇了一跳的心，緩了口氣道：“很久以前的故人，太久沒聯係，忘記了。”
“哦……”曾瑤點點頭，“你們有過節？不然她幹嘛那麼激動，還說你不願意見她。”
聶尹蕊晃了晃鼠標，屏幕明亮，右下角時間顯示出，16:13，“哦，她曾經借我錢來著，後來就消失了，所以她後來聯係我，我沒理她……”
“啊……借錢不還？我最討厭這種人了。”曾瑤一臉的亢憤，一臉的理解，“是我，我也不會再理她。”
曾瑤說完，腳尖移動，向自己坐位走去，剛邁開步伐，又回身，“她不會是又來找你借錢的吧？”
聶尹蕊搖了搖頭，“她是來還錢的。”
曾瑤：“……”
聶尹蕊點開文件，目光又落到了右下角的時間上，思考了一番，她還是拿起手機向廁所走去。
關上隔斷間的門，她撥號而出，沒響幾聲，便聽見那邊熟悉的聲音，“你要去拿？”
聶尹蕊微訝，他居然知道，不過也不奇怪，她在回來的路上對他說過，她把硯台忘記了，那是她爸的寶貝，她得拿回。
沐子睿當時，隻輕飄飄的回了她一句，“我以為你不要了。”
聶尹蕊收回視線，輕聲開口：“那你今晚……”
聶尹蕊還說著，沐子睿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我今晚要應酬你自己回去拿吧。”
聞言，她爽快的回答：“好。”
“讓夏天送你去拿吧？”電話那端聲音淡淡，聽起來沒有什麼情緒。
聶尹蕊趕緊道：“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去就好。”
沒料電話那端卻也爽快的答應了，“那好吧，我應酬也就一兩個小時，等你到的時候，估計我也就回去了。”
聶尹蕊：“……”
頓了片刻，她不好意思的開口：“讓夏天送我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