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尹蕊望向沈艾,她高高挽起的發髻與職業妝容相得映彰,將她的瓜子臉,襯得更加立體。
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裙,羽絨外套靜靜躺在身旁,必定是剛從公司裏麵出來,也對,現在可是工作日。
她都差點忘了。
看著沈艾苦澀一笑,她自我回味了一番,剛剛自己說出的話,怎麼有幾分情敵對立的韻味。
她這樣問,其實隻是想為後麵的話做個鋪墊,而且對於沈艾,她其實是抱著做朋友的心裏。
越想越不對,她趕緊開口解釋,“沈艾,我這話不是挑釁,或者其他的意思,我……”
其實沈艾並不比她大多少,甚至從臉上看,幾乎差不多,隻是沈艾的職業裝將她襯托的成熟幾分。
所以她直接稱呼其名。
女人總是不希望被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叫姐姐,甚至比自己小一輪的人,叫自己阿姨,都還是會難過。
沈艾斂眉一笑,清幽異常,“我知道,畢竟你都不愛他……”所以,不會有敵意。
她說著,目光隨遠,渙散了焦距,仿佛沒有了邊際:“其實,我也不知道找你說什麼,能說什麼,但是看著他……總覺得應該找你談一番。”
聶尹蕊隨著她黑瞳的暈輪,看見了遙不可及的深淵,那裏埋藏的陰霾,繾綣成無數的糾結,以及心殤。
她本想直接奔入主體,可是唇畔張啟,最終還是隻說出幾個字,“他,怎麼樣?”
沈艾輕笑一聲,伸出纖細手指,扣住咖啡杯耳,抿了一口,“一如既往,認真工作,泰然如常。”
說著,眸色驟然黯淡,“可是,我知道,他不好,他就是這樣,把真實的自己埋葬的太深,有時,我都懷疑,他自己還能不能找到那個他。”
聞言,聶尹蕊的眸光也驀地一沉,她記得藍曾經對他說過,人總要以一種姿態活在世上,麵對他人。
這樣的話沒錯,但是人,總是需要宣泄的,躲在麵具裏太久,會窒息的。
“但是他在你麵前的時候,是真實的自己。”聶尹蕊突然的出口,引得沈艾猛的抬頭,那一瞬間,她明明看見她眸子裏的星輝。
雖然隻是一刹那。
“是嗎?或許是另一種麵具,你是沒見過,他小時……”沈艾說著,不經噤嘴,眸色裏表露著慌張。
“小時候什麼?”聶尹蕊借機追問,卻表現著的是天真求知欲。
沈艾,手捧著咖啡杯,放到嘴邊,低垂了眼瞼,“沒什麼。”
聶尹蕊知道沈艾絕對不會主動的對她吐露半字,否則怎會守著心愛的人,隱藏了二十多年,她無法估計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她手伸到包裏,捏著筆記本,一咬牙,緩緩開口:“你願意,為自己的幸福博一次嗎?讓你愛的人也來愛你,幽幽?沈清幽?”
當聶尹蕊緩緩將筆記本從座位便,舉至桌上時,她看見沈艾的眸光帶著震驚,聞言,更是輕顫了唇瓣。
良久,沈艾咽了咽喉嚨,鎮定這開口:“果然是你拿走了筆記本。”
當時日記本不見時,她便猜想過是聶尹蕊拿走了,畢竟隻有聶尹蕊到家裏來過,但是筆記本她也不是沒帶出去過,所以隻是猜測。
又怕是自己一不小心弄掉了。
聶尹蕊將筆記本移至沈艾麵前,“幽幽,請允許我這樣叫你,我覺得沈清幽真的很好聽,對不起,我不該看你的日記。”
她說的一臉真誠。
沈艾眉頭緊鎖,她是怒的,日記可是隱私,被人看了,就如同將自己赤果果的展現在人前,可是現在,她首要的是否認。
對,不能讓人知道她是沈清幽。
特別是藍衛風身邊的人,否則過去十幾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沈艾故作輕鬆道:“這日記本是在我這裏,誰能證明這日記本就是我的?或許是我哪個妹妹的,也或許是我哪個閨蜜的?”
聶尹蕊歎息一聲,她就知道沈艾不會輕易承認,“幽幽,別說裏麵的這些內容,就算是字跡,我想總有人會認得吧。”
聞言,沈艾,臉色果然一變,“謔”的站起,“聶尹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聶尹蕊起身,走至她身邊,輕輕將她按下,拍了拍她的肩,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幽幽,能不把我當成敵人嗎?”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麼誠心誠意的說,她怎麼好還拉著個臉,而且說真的,她不討厭她。
甚至曾經,她同情過她,在得知那場婚姻謀劃時,特別是當她知道她還在這場婚姻中愛上了沐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