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麼樣的……
她接過他遞來的手機，滑開鍵盤，沐子睿淡淡的聲音響起，嗓音裏透露著幾分沙啞，“0926。”
聶尹蕊摁下鍵盤，屏幕打開，正當她按著號碼，還差兩位數時，張顏吃力的聲音響起，“別……給他……打電話……別……告……”
如果說沐子睿的聲音是幾分沙啞，那麼張顏的聲音是完全的嘶啞，短短的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張顏還在換著氣，聶尹蕊打斷她的話，“應該讓他看看你的辛苦，放心，到時我會一直守著你，不會讓他……”
傷害孩子，聶尹蕊省略了這三個字，但是她知道張顏懂，張顏未再說話，但是她卻看見她的眼裏晶瑩閃爍。
從開始到現在，那麼的疼，張顏沒吭一聲，亦沒泛出一滴眼淚，但就因為提到了淩辰，這麼堅強的人，哭了。
如果說，前幾次，她對她的怨恨散了，那麼現在她對她，由心的升出了幾分敬佩之意。
“淩辰，那麼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變成這樣，都是為了你，值得被原諒了，真的。”她心裏默念著，將撥號而出的手機貼到耳廓。
沒響幾聲，電話那端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好，那位？”
聶尹蕊咬了咬唇瓣開口，“我們現在在去安琪瑪雅婦產醫院。”她說完，立即掛斷了電話，甚至沒有去理會電話那端的人是否聽清。
或者確認他到底會不會來。
安琪瑪雅婦產醫院，張顏已經接受完一番簡單的檢查，醫生神色凝重的給出的答案，是立刻準備生產。
這是一家高檔的私人婦產醫院，這裏除了設備以及人員一流外，更令人舒心的便是服務，因此來醫院生產的人，非富即貴。
也正因為如此，這裏的醫生護士對待產婦以及家屬，更加的禮貌以及尊敬。
張顏的主治醫生凝重的看了他倆一眼，欲言又止的狀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但還是輕聲細語，“下次，得早一點送來，這樣很危險。”
聶尹蕊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點點頭，緊緊的更在醫生後麵，道：“我能進去陪護嗎？”
醫生轉身，睨哪裏她片刻點點頭，最後目光落在沐子睿身上，“那孩子的爸爸呢？”
沐子睿嘴角輕牽，上前一步，攬住聶尹蕊的肩，沉聲開口：“我是孩子的姑父，孩子的父親出差了，正在趕來的路上。”
醫生這才恍然的點了點頭，“哦，那好，你跟我一起到無菌室去做準備吧。”
聶尹蕊點點頭，也未推開攬著她的沐子睿，緊跟在醫生的身後，隻是三人的腳步不斷在加快。
張顏早已經被推進了產房。
進無菌室前，沐子睿拉住了聶尹蕊，“會怕嗎？”雖然他為經曆過生孩子，但是常識他還是知道，裏麵必定會有很多的血。
聶尹蕊楞了半秒，抬頭看著沐子睿，搖了搖頭。
沐子睿一把攬過她，抱住，“怕的時候就閉上眼睛，想想其他的，會令你開心的事。”
都說患難時，人總是會暫時忘記一些隔閡，共同迎接困難，從而心會走的很近，此時的他倆便是，她沒有抵觸，而是乖乖的點著頭。
在後腳踏進去往無菌室的門時，沐子睿聲音在她身後再度響起，“那個孩子，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也很難過……”
他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外，前麵的卻聽得清晰，一滴眼淚奪眶而出，她擦掉，向著無菌室走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知道，他說這些，是知道了，她在這樣的情景下，想起了那個未成形的孩子。
產房裏，到處都是汗涔涔，張顏是，醫生是，連她都是。
張顏的唇瓣都已經咬出了血，都未叫出聲，隻是偶爾的發出一絲呻吟，聶尹蕊拿著醫用棉為她擦拭著。
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張顏的手，哪怕她被張顏握的有些生疼。
張顏的氣息在減弱，整張臉慘白，她的頭腦嗡嗡，嘴裏一直叨念著“加油”，未經過大腦思索，而蹦出的兩個字。
“孕婦血壓在降低，人的狀態不佳，有些暈厥，如果再這樣下去，孩子很可能會缺氧。”護士的聲音響起。
突然的醫生走至她麵前，“孩子並未落盤，本來就不是應該生產的時間，孕婦又在大量的出血，我們剛開始不敢貿然的進行剖宮手術，但現在的情況看，隻能剖，但是……如若出現緊急狀況，我們是保大還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