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遇到傷害,總是會主動退縮,對待朋友心很寬,可是對待愛情,心眼很小。”
“至於顧言墨,或許他早就愛上……隻是不自知。”
淩辰的話,又在他的腦子裏過了一遍,下顎緊繃出冷硬的線條,緊抿的唇瓣,抿出一條譏諷的弧度。
話裏,無一不透露出他對她的了解。
房間裏,聽聞門聲,兩人都齊齊回頭,淩辰在門內站了片刻,未進亦未退,見狀,聶尹蕊起身,對著張顏道:“你注意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淩辰這才上前幾步,淡淡開口,聲線卻是輕柔,“孩子在保溫箱裏,一切正常,我去送送她。”
最後一個字落音,張顏一臉的不可置信,眸子裏蓄著情緒。
他這是在和她說話?
“嗯?”見怔愣住的她,淩辰上前幾步,喉結下滑,溢出一個字音。
張顏這才相信,並且確定淩辰是在和她說話,他確實是在和她說話,他是原諒她了嗎?還是肯重新接受她了?
眸子放出熒光,霧氣在裏麵嫋繞,唇瓣遏製著輕顫,淩辰伸出右手,指腹摩挲了她的眼皮,“月子期間不能哭。”
然而隨著話語,眼淚終究流出,張顏重重的點著頭,似是回答他的月子期不能哭,又似回答他,他要去送聶尹蕊的事。
“閉上眼睛,睡一覺。”淩辰磁性的聲音,在病房裏那樣的清晰,見張顏乖乖的閉上了雙眸,轉身對著聶尹蕊道:“走吧。”
房門開啟,沐子睿便起身上前,看著同時出來的淩辰和聶尹蕊,眸子微眯,眸光也暗了幾度。
強大的氣場卻絲毫沒有減退,“你就送到這裏吧,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聞言,淩辰垂眉看著聶尹蕊,嬌小的人兒,低垂著頭,展現出默認的姿態,他點了點頭,薄唇掀開:“我們單獨談談?”
“很晚了,她需要休息,明天還要上班。”沐子睿搶先一步,回答了淩辰的話。
聶尹蕊抬眼,白了沐子睿一眼,低聲嘟囔,“萬惡的資本家。”
這麼晚了,還想著讓她明天去上班,就不能多放她一天假?
沐子睿:“……”
聶尹蕊收回眸光,對著淩辰點點頭,“走吧,正好我也有話要給你說。”
兩人移動腳步,向走廊一邊走去,走著聶尹蕊突然皺了眉頭,轉身對著身後跟的不近不遠的人道:“你幹嘛?”
沐子睿抬眸,指著自己,結果又遭了一道白眼,這才訕訕開口:“坐太久了,走動一下,活動活動,一會兒好開車。”
聶尹蕊輕嗔一聲,“那邊不能走動嗎?”
話音剛落,便聽得淩辰一聲輕笑,薄唇張翕:“不用擔心,我兒子和老婆還在這裏呢?”
聞言,沐子睿眸光有些躲閃,但也隻是一瞬,很快又恢複了那份麵無表情,深沉淡定,“我擔心……嗬……”
立馬轉身,向著長廊的另一頭走去。
淩辰低頭,看著麵色凝固的聶尹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他確實是在擔心,這點我可以保證。”
聶尹蕊揚頭,尷尬一笑,“我沒有在意。”
“是嗎?”淩辰嘴角上揚,勾出好看的弧度,“你看你,每次說謊,眸光都會隻到我襯衫的第二顆紐扣處。”
聶尹蕊抬手掩嘴,幹咳了幾聲,決定轉移話題,“你真給她下藥了?孩子真的沒有問題?”
淩辰眉眼“謔”的一沉,神色突然深沉,變得嚴肅,他邁開長腿,走到欄杆邊,望向天際,“你覺得呢?”
聶尹蕊亦上前幾步,與他並肩而站,“這樣的反問……那就是沒有,而且,我也覺得你不會。”
淩辰側目看向她,牽嘴一笑。
曾經幾年的時光,也是兩人一步步走過的,對彼此的了解,始終還在,就如同人的一些習慣,說話語氣,始終未變。
“那你是原諒她了,對嗎?”聶尹蕊開口。
淩辰回首,平視著天際,而後垂下眼瞼,“其實,我不知道。”
“辰子,放下包袱吧,人得向前看,這樣才能過得更好,而我……希望你過的好,她,是真心愛你。”
淩辰抿了抿唇,張顏對他的愛,他明白,但是這樣的愛,前段時間他真的很怨,因為這樣的愛扼殺了他的愛。
半響,他側目,緊盯聶尹蕊,“你恨過她嗎?”
聶尹蕊搓了搓手,放到雙頰上,深呼吸一口,“恨過,那時恨的巴不得給她兩巴掌,不,那樣都不夠解氣。”
她說著一頓,側臉看向淩辰,“那時,對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