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清收回看向門口的眸光。
“你別怪你媽,她從小就是千金小姐,後來嫁給你爸,被你爸寵著,又做起了全職太太,你媽雖然講點麵子,但是心眼兒是好的,當初她那麼不同意,後來還不是被我們說通,選擇接受,隻是……”
薛冰清沒再說下去。
許承至點點頭,“我自己媽,我還是清楚,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隻是……”
他說著頓住片刻,又繼而開口,“奶奶,你不用為這事操心,我……根本沒有機會。”
薛冰清抬眼,許承至嘴角蜿蜒著的自嘲,正好落進她的眸底,那垂下的上眼瞼,蓋住了醞在眸子裏的暗殤。
她輕聲歎息,眸子裏是濃密的心疼。
真是造化弄人。
她這孫子一直都懷揣著能力,卻吊兒郎當處事,那花心的喻名,更是揚名於外,黃土已埋到眉毛的她,沒少擔慮。
突然的,這孩子要上班了,正正經經做事,也再也沒有聽見他媽嚷嚷那些花邊新聞,沒少讓家裏人高興。
所以她也開始籌謀著他的終身大事,直到知道那個女孩兒的存在,她才知道自己孫子,怎麼突然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所以,那個女孩兒即便普通家庭出生,她也是樂意接受的。
可是,卻沒想是結過婚的女人,甚至還不知道是離還是沒離,而且男方還是依舊顯赫的沐家。
哎……
別墅裏,暖氣十足的,像略微涼爽的夏天。
魚池邊,斜坐的女人,一襲白色的長裙,直達腳踝,穿來穿去,她發現自己還是喜歡白色。
純粹的白,代表著純潔。
她修長的手指,撚起左手陶瓷盅裏的魚食,輕輕灑向魚池,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紅白相間的,觀賞魚便蜂擁而至。
甚至騰躍。
她眼角一彎,帶動了殷紅的唇角,她就喜歡這種撒餌,便可誘起一攤的感覺。
皮鞋的腳步聲又遠而進,卻絲毫未能影響女人的雅致,也絲毫未能影響魚兒們捕食的歡躍。
腳步聲停在了兩步處,“小姐,這是剛送過來的,說是今天的。”
女人拋撒的動作一頓,將陶瓷盅放到一旁,伸手一攤,男人上前一步,恭敬的將一個牛皮袋遞上。
女人接過牛皮袋,在手上掂了掂,嘴角一牽,“還挺多。”
修長的手指,撩開繞著的線圈,玫紅的指甲異常耀眼,男人伸過手臂,女人輕輕一搭,借力站起。
一邊拿出袋子裏的東西,一邊向矮櫃邊走去。
她並沒有完全拿出,而是抽了6、7張,順手將牛皮袋放到矮櫃上,一轉身,倚靠在了矮櫃邊沿。
照片上的畫麵,很快映入了眼簾,而且相當的清晰,遊樂園的大門口,一男一女,中間牽著一個小男孩兒。
雖然隻有背影,她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快樂。
下一張,貌似是碰碰車,孩子和男人一個車,女人自己一個車,男人的車正好撞著女人碰碰車的車尾。
小孩子拍著手。
三個人的臉上,都是明媚的笑容。
又一張,三人圍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桌上是各種小吃,孩子和女人的頭上都多了個發箍。
“兔子耳朵的發箍?還真是童心未泯……”女人喃喃自語,彎起的嘴角,卻沒有一絲笑意。
再下一張,依舊是這樣的場景,隻是人物動作變換了,男人的手指觸到女人鼻尖。
從照片看,應該是想把指間上的白色噌上,女人微囧著眉,試圖去擋的手,正被男人另一隻手捉住。
而一旁的小屁孩兒,一臉的燦爛笑容,鼻尖上已經有一抹純白。
陽光就那麼輕輕的,斜在三人臉上。
“看上起還真是幸福。”女人玫紅色的指甲,劃過照片,沐子睿和聶尹蕊的中間,立馬起了一道劃痕。
“看上去確實……”
身旁男人附和的話,被女人陰鷙的眸光,生生遏製住,男人的指尖微顫。
因為女人森寒刺骨的眸光中帶著殺氣。
直到女人重新低垂下頭,男人才輕輕的籲出一口氣。
“原來,你也有笑起來這麼陽光的一麵。”女人舉起照片,自言自語,“咦,今天出太陽了嗎?”
一旁的男人,抬手擦著額上的薄汗,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要不是老張今天病了,也不至於他來照顧小姐,這小姐的脾性,他真的知道的不多。
女人將照片擱下,向落地窗走去,橘黃色的光束打在玻璃上,折射而進。
“還真是出太陽了,這雪後的陽光,真是舒暢,我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