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伐仍舊繼續,一步比一步沉重,而後又一步比一步輕鬆。
最後她收斂了所有,隻淺彎著嘴角,眸星,鋪開一片恬實。
越近,露天台的景,便越全,漸漸在眸底擴大。
隻是,那跳動的燭火,掩蓋了她來預定時,曾在白天看到的光景。
比如,那綠葉映襯的繁華,繞了整個弧形台邊緣,有的甚至調皮的伸出木欄外。
卻美出了一枝紅杏出牆來。
再比如,那站在欄邊,俯瞰整個蓉城之景,真不愧是蓉城觀看夜景,最佳的場所。
天時地利。
因此,哪怕她來預定時,用了沐太太這個頭銜,都還是以防萬一的,提前了一周。
不過,作為主場的她,現在真的徹徹底底的成了被邀約者。
她的腳步,在台階上頓住,隻因這裏的布置,並非是她當時對餐廳的要求,美的出乎了她的預料。
台階下,拱形的花門,朵朵而簇,微借著燭光,能看出,花朵,是白色與香檳色的混合。
門前,兩旁的高聳燈柱,開辟出一條蜿蜒的小道,燈柱上的燭火,被燈罩蓋著,跳躍出粉色的光芒。
而盡頭,餐桌邊,沐子睿站立。
筆挺的西服,係的領結,每一個紐扣都係的一絲不苟,包括衣袖上的三顆,紳士的像一個謎。
他轉身於她駐足之時。
兩人的視線,在燭光中碰撞。
燭光溫熱了她的眸,他朝她張開了雙臂。
聶尹蕊提起裙擺,踏足而下,身後的室內,燈光全滅,露天台上的倒映,即刻打在玻璃窗上。
特別是,站在花門下的她。
她輕邁著步伐,走的不快。
頭時而垂下,時而抬起,隻因地上散漫的花瓣,以及對麵的他。
最後兩步,她抓著裙擺的手,漸漸鬆開。
最後一步,他清幽而淩冽的氣息,撲進她的鼻息,在鼻尖縈繞。
她的下顎,抵著他的肩窩,“真帥。”
沐子睿嘴角淺彎,眸星舛動,“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樣的月夜。”
聶尹蕊嘴角上揚,輕輕推開他,兩人微隔了些距離,她依舊在他懷裏,她輕哼一聲,“我誇你帥,你不是應該誇我美的嗎?”
沐子睿彎嘴輕笑,抬手輕抬了她的額頭,“怕你驕傲。”
她輕嘶一聲,揉著額頭,餘光落到他身後的餐桌。
錦緞桌布,搖曳在地,暖色的係調,將撒落在上的玫瑰花瓣,襯的更加顯眼。
粉色與藍色的燭光,交替在桌,高矮參差,映襯出一邊,冰雪小屋,平添夢幻。
兩端,高教酒杯,暗紅蓋底,酒香慢慢騰升。
“你準備的?”
“嗯。”沐子睿回的輕淺,要不是這夜的寧靜,她都怕自己聽不見。
她眉尾輕挑,這樣的問話,男人一般,回答的不都是————你喜歡嗎?
她唇瓣一抿,“還真是喧賓奪主,主次顛倒,今夜,可是我約你,現在怎麼看都成了你約我。”
沐子睿眸光,至始至終攏著她,黑曜石般的瞳仁,在這雅致的夜裏,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結果都一樣,你我約。”
聶尹蕊白他一眼。
“我喜歡看著,你一步步,朝我走來的光景。”沐子睿低沉的嗓音,柔和的帶著寵溺。
輕抬的手指,剛落到她發頂,她的身子即刻後仰。
過大的弧度,她雙手條件反射的抓住他。
隻覺腰間一緊,她後仰的身子,即刻變成了前傾,頭撞到他的下顎。
一聲悶哼。
沐子睿沒動,她卻揉起了額頭。
“下次,在家,由你來準備?”沐子睿聲音輕輕。
下次?
她眸色一沉,連同揉著額的手,都頓住,不過很快,複又繼續,停頓的並不久。
“會弄亂發型的,真是……一下午的勞動成果。”她嘟囔著,邁開步伐,朝桌子的一端走去。
手還在額間輕柔,手腕卻覺一緊。
她一個旋轉,兩人的動作,像一曲輕歌曼舞。
怔愣間,他的掌心,已經落下,在她額上輕柔,溫暖的掌心,依舊幹燥。
“嗯?”
他喉結溢出的嗓音,聽在她的耳裏,總是帶著諄諄誘惑。
她隻覺喉頭幹涉,咽了咽,眸光從他的眸星,從他的眸星,移動至他的眉心。
“那得看你表現的好不好。”
沐子睿眉梢輕挑,嘴角漫不經心勾起的弧度,帶著一抹邪肆。
他的唇瓣,湊近她,“今晚就回去表現,一定表現到你滿意為止。”
她臉倏地一紅,熨燙了耳根,心率又開始不整齊,眼前,是他唇角,層層縷開的笑意。
“不要臉。”她一把推開他,轉身。
這次沐子睿沒再攔她,而是跟著上前,走在了她的側邊。
腿長總是不一樣,一個大跨步,他便到了她的前方,紳士的拉開了凳子。
她,也並不忸怩,捋著裙擺,坐下。
夜風,吹拂著發梢,沐子睿單手,解開紐扣,不緊不慢。
脫下的西服,他輕輕披到她的肩頭,這才轉身,朝對麵走去。
她的眸光側落,是他的西服,她攏了攏。
氤氳的燭光,柔和著她的臉龐,跳躍的明動,又折射出她眸底的神秘之色。
“照亮別人,燃燒自己。”這是她的眸光,停在其中一盞燭火時,腦海裏泛起的文字。
照亮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