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前,聶尹蕊駐足,轉身時手上多了兩樣東西,是她剛剛邊走邊從肩包裏掏出。
她伸手,遞給沐子睿。
他眉眼地催,目光落下,唇角冷魅的上勾,這是他第二次收到她遞給他的這兩樣東西——離婚協議、辭職信。
上次沒成,這次……哼……依舊!
“一定要這樣?”他淡淡的嗓音,她手指微蜷,又被她咬住唇瓣,保持著原樣。
她下巴微揚,眸光向上,落到他的額間,一個月過去,那裏還是有一條,淡淡的疤,而這,更堅定了她的信念。
“嗯。”
沐子睿輕笑一聲,“沐太太,你要的一個月的旅行,我給,你要的一個人旅行,我也給,結果,你回來給我的……就是這個結果?”
沐太太?
他刻意的咬重,她怎會不懂。
“沐子睿,我們何必非要將兩人捆綁在一起,直到傷痕累累了再撒手,難道你不清楚你在我噩夢裏麵的位置嗎?你忘了你的傷是怎麼來的嗎?”
沐子睿一個上前,將她拉近懷。
“不會傷痕累累,會慢慢好起來,我已經將床邊凡是沾金屬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你不會再傷到我了。”
他的話,像一雙手,正在慢慢的將她為他建立的心牆,一磚一磚的推下。
鼻尖在淚腺膨脹間,反酸。
他不知道,其實她也為兩人能在一起,努力過。
這一個月,她根本不是去什麼一個人的旅行,而是她在網上,預約了一位寰城的心裏醫生。
可是,那段紮根的陰影,她甚至無法將那些她恐懼的畫麵口述而出,醫生用的很多的方法,引誘最終都失敗。
最後,她離開時,醫生說。
“聶小姐,心裏陰影可怕之處,就在於你無法去麵對,哪怕你強迫自己麵對,你的潛意識裏,都會自我保護的去規避它。”
“就像你直到現在都還無法去闡述那些畫麵,那些你恐懼的東西,心裏治療,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它需要一些時間。”
“那需要多長時間呢?”她問。
“這個說不好,有的人突然之間領悟了,想開了,就好了,但是有的人,思維還在上麵凝固,就需要一點點的開導。”
“隻要有一天,你能自己慢慢的口述出來,就是邁開成功的關鍵一步。”醫生說著一頓。
“你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就算個剛剛開始,所以不要擔憂,放鬆自己,像你這樣主動來找我的,也算是邁開成功的關鍵一步,很多的患者,對我們都是抗拒的。”
思緒轉軸間,她吸進一口氣。
“沐子睿,你知道嗎?昨天我和秋心怡睡在一起,雖然我也是會半夜嚇醒,但是醒來後,看著她的臉,我就慢慢的鎮定下來。”
“而不是像看見你那樣,更加的激動,還總是會出手傷你……就算沒有了金屬器,就是耳光,也能磨滅完我們之間的情。”
“而且,在離開你的這一個月裏,我發現自己的情緒,在漸漸的恢複平靜。”
沐子睿緩緩鬆開了她,他垂下的眼瞼,遮蓋了眸色,苦澀凝在了唇畔。
聶尹蕊將兩樣,啪在辦公桌上,向一旁邁開一步,欲繞過他離開。
“你簽好了字,去領證的時候通知我,對了這次我要了那套房子和那個茶樓,算是你給我婚姻的補償吧。”
她要這些,是希望他覺得她物質,為離婚推波助瀾一下,等拿到證再還給他。
也不是她不想要,畢竟她這又是離婚又是離職的,還沒了那些,她估計連住,連吃都成問題。
但是,拿的話,她不能安心。
她這顆心,她自己都不懂了,或許真如夏欣然所說,有時就是矯情。
她剛邁開幾步,隻覺手腕一緊,她被他拉住。
“當初,你給我要了一個月,現在我也給你要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之後你還執意如此,我簽字。”
聶尹蕊的目光,始終聚在他拉著她的手腕上,他的皮膚甚至比她要白上幾分。
當初,她還酸澀的說過,一個男人長這麼白做什麼。
可是這次,她是真的藥和這個男人,分道揚鑣了。
“好。”她張啟了嘴。
“還有,這封辭職信我收了,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七條規定,勞動者提前三十日以書麵形式通知用人單位,可以解除勞動合同。”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還得再上三十天的班,讓人事部,有充分的時間找接替者,這個,做人事工作的你,應該了解吧。”
“嗯。”聶尹蕊點點頭,“我這就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