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菊居!
顧名思義,種滿了菊花。
月光輕柔柔地灑在雪地上,灑在各色的菊花上。
曾經龍行雲問慕容傲:“攻瑰象征火辣,蓮花象征純潔,水仙象征堅忍,梅花象征傲骨。菊花象征什麼?”
那時慕容傲頭也不回,說:“寂寞。”
“寂寞?”龍行雲有點驚訝,“此話怎講?”
“菊花並不像其他的花卉一樣是獨枝而開數朵花。”龍行雲從菊花叢中直起腰來,回頭望龍行雲,“它是一枝一朵花。”再將目光望向風中迎立的菊花,接著說:“菊花的枝幹細而長,花朵開在枝幹的頂端。看它在風中傲立的樣子,就仿佛一個人經過了千辛萬苦而爬上山峰,卻發覺整個山之巔隻有他一個人,這時他才了解到成功的寂寞。”
“成功的寂寞?”龍行雲品味著慕容傲的話,問,“寂寞是什麼,一個人獨處,無人陪喝酒聊天,寂寞的要命?我說,你身邊就算缺少喝酒的知己,但也不缺聊天的女人吧。你寂寞什麼?”
慕容傲沒有回頭,有些淡淡地說:“沒有朋友,沒有紅顏,這些都不是寂寞,這隻是你感覺寂寞而已。真正的寂寞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空虛,一種令你發狂的空虛。縱然在歡樂聲中,也會感覺到內心的空虛、惆悵與沮喪。”
龍行雲聽他那麼一說,久久不曾開言。
今夜,慕容傲手捧一支漸已幹涸的菊花,想起那天與龍行雲的對話,不由歎息一聲,不知是哀歎這凋逝的菊花,還是哀歎自己的內心。
忽然想起什麼來,將手中的菊花放置一旁專盛幹枯花瓣的竹籃子裏,轉身進屋,從床邊取出一封信件,是薑素心丟給他的那封信,他一直都沒看過裏麵的內容。
這下,他撕開信封,取出裏麵的信紙,裏麵沒有一個字。
他眉頭輕輕一皺,細細一想,瞅了一眼邊上的燈燭,打開燈罩,將信紙點燃。
信紙瞬間如雪遇到強烈的陽光融化,連灰燼都沒有,隻有一個字和一朵花瓣的標誌浮在空中。
字是一個“忍”字,花瓣是百花穀的標誌,慕容傲似乎想起了什麼來,突然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連連搖頭,捂了自己被薑素心扇了幾巴掌的臉,自語道:“看來,還是自己惹得禍,以後,真要百忍那魔女了,有多糊塗,就裝的多糊塗,由著她折騰去吧。”隻是他想不到,當年在他懷中咯咯直笑的女嬰,多年後竟成了禍害江湖的魔女,義父這一個“忍”字,看來還真是包含了多種意思。
慕容傲回想著當年,自幼他就跟著百花穀穀主段毅習武,段毅是個冷漠少言的人,慕容傲跟了他之後,也有了一張無情的臉。
八歲那年,慕容傲在一竹林練劍時,忽聽一女嬰的哭聲,他循聲尋去,在一灌木叢中找到了那女嬰。
女嬰粉嫩的一團,身子蜷得緊緊的,不肯睜開眼睛,大聲啼哭著,聲音逐漸變得柔弱,仿似就要隨時斷氣。
然而,在他雙手抱起女嬰時,繈褓中的女嬰突然噤了聲,不哭了,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他,小小的唇角突然一彎,輕輕的咯咯笑了起來。